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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真心的谎话才最不易被看穿,他的话也算由衷。从许多方面来讲琼阿利确实是个好君主,然他太有原则,性子也蛮横,比起其他可汗又过于直爽,又也从不掩饰生为王者睥睨众生的傲气,因此也不难怪被其他同样自视甚高的部族首领所怨——乐离忧对拔也拓说琼阿利随意把他呼来喝去,拔也拓会认为这是对拔也的蔑视,但这样的行为在琼阿利看来没有任何不妥。
聊表寸心后,琼阿利谈及对拔也拓的处置时甚至询问乐离忧的意见,乐离忧道,突厥有外敌在先,夺回宝地才是要事,没必要因一个构不成威胁的人使得人人自危,他也已说服拔也拓不再动作,何况若是知晓琼阿利宽仁至此,拔也拓定会浇灭意图反叛的火星。
此前乐离忧也表露过拔也拓的无害,而在确认了琼阿利无杀意的此时,他直言希望琼阿利放过拔也拓,不仅因为拔也拓还有用处,还因为一个大谈忠义的人不该毫不顾及血脉亲情。
年少时被强制服务他人的经历已经让他学会揣摩他人的心理,让他习惯伪装,但这回与过去不同,他不能因为不想受到“宠爱”而放任自己做具“死尸”——刀尖上的表演,容不下半点破绽。
琼阿利说得尽兴,又与他聊起他事。乐离忧的话本就不多,安安静静地看着琼阿利,琼阿利以为他听得认真,却不想他脑中到处是乐洋的身影。
他太久没见着乐洋,也不知这些日子里乐洋是否安然。
他还想,他要让乐洋对他放心,他会把拔也拓答应合作一事告知乐洋——不会是今日,若他一回来便往乐洋那儿跑,谁人都看得出来他对阿图弥的宠爱只是表象。
……
乐洋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使阿图弥感兴趣,在乐离忧离开阿史那部的这段期间,阿图弥总要跑来找他,他判断阿图弥是因为在意怡尔丁的话才对他上心,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阿图弥总会问他关于乐离忧的事,比如两人何时相遇,比如他对乐离忧的看法,比如乐离忧的喜好……这时,乐洋就会庆幸自己是个哑巴,只要对着阿图弥傻笑就好了。可即便阿图弥在他身上得不到任何讯息,到了第二天,阿图弥还是会来找他。很多时候,阿图弥只是跟着他,闭口不语,像是也成了哑巴。
是因为没有朋友吧,乐洋想。
他愿意成为这位可怜人的朋友,虽然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也只是聆听和陪伴。
乐洋蹲下,双手穿过乌黑发亮的长毛揉了揉獒犬的脸——这是乐离忧怕他无聊送他的宠物,他给它取名“乐呵呵”,只可惜他不能说话,乐呵呵只从乐离忧那儿听过自己的名字,想是记不住。
乐洋向阿图弥伸手,待阿图弥把手搭在他手上,他拉着阿图弥的手去碰乐呵呵,但在触到毛发前,阿图弥迅速收回了手。见他果然怕狗,乐洋也不强迫,只把额头抵在乐呵呵脑门上,任它抬头舔他的脸。受乐洋的笑容影响,阿图弥对这只大怪物的畏惧减了些,他试着把手放到乐呵呵背上,即便指尖在触到那过热的体温时下意识回缩,他还是有了抚摩的勇气,轻轻地顺着犬毛的长向抚过这结实的后背。
“特勤回来了。”阿图弥说。
他今早瞧见了乐离忧的身影,只是二人没对上眼。这儿也离乐离忧的毡帐很近,他担心乐离忧见他和乐洋一块又会感到不快。之前他想营造其他男宠与新来的他和睦相处的表象,但乐离忧不吃这一套,那日甚至还把他赶了出去,虽然乐离忧的脾气本就难以捉摸,那天晚上也依然是他侍寝,只不过自那已后,阿图弥长住的地方定在了布卡和怡尔丁的毡帐中罢了——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又像哪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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