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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知故人自远方来,有失远迎, 恕罪恕罪!云飞,还不快命人为徐宗主看茶?”

“……”

大殿内外一片尴尬的安静, 良久只见孟云飞一手掩面, 另一手往身后摆了摆,众弟子终于如蒙大赦地赶紧退下了。

大殿内外只剩下了他们四人,徐霜策并未看孟云飞一眼,只对柳虚之平淡道:“应恺已经和你说了。收拾东西走吧。”

柳虚之一脸逼真的糊涂:“徐兄这是何意,应盟主说了什么?”随即不待徐霜策回答, 又讶然环顾四周,仿佛刚刚才发现寝殿塌了一半:“这是怎么回事?寒舍年久失修,如何能待贵客!”

紧接着他一振袖。

一阵清风向四面八方而去,只见四分五裂的殿门飞回原位,濒临断裂的大梁轰隆还原,满地砖石各自呼啸飞回龟裂的墙壁与半塌的石柱,所有尘埃一扫而空。

整座蓬莱殿焕然一新,翻倒的香炉重新燃起了袅袅青烟。

“文弱书生”柳虚之那张黑脸膛上满是笑意,欣然吟诵:“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宫惟心想,把描写乐圣“面如晓月、色如春花”的洞庭曲话本给禁了大概是柳虚之平生仅存的最后一丝自知之明。

“这位就是徐宗主新收的爱……小弟子吗?”柳虚之打了个磕绊,但丝毫不影响他一脸欣喜,随手从袖中褪下一串白玉珠就要往宫惟腕上戴,还要弯腰摸他头顶:“徐兄有教无类,高徒亦钟灵毓秀,可赞可叹!看这可爱的耳朵……”

耳朵?

宫惟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徐霜策却蓦然伸手,拦下了柳虚之那能盖住人整个头顶的蒲扇大掌,然后把那串能顺着宫惟胳膊一路戴到肩膀的白玉珠退了回去,冷冷道:“柳虚之。”

这是他自上山以来第二次连字代姓称呼乐圣,柳虚之整个人立刻清醒了。

“严师高徒,甚好,甚好!”柳虚之马上收手站起身,慈爱的神色半点不变:“云飞,你不是特意准备了酒席点心招待朋友吗?快领向小公子玩儿去吧。”

酒席点心。

宫惟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又是两眼一黑,不待孟云飞快步上前,就立刻向徐霜策身边紧靠了过去,欠下身郑重道:

“弟子以随侍师尊为己任,怎能随意溜走偷懒?孟前辈的好意心领足矣!”

孟云飞伸来拉他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啊?”

“只要时时刻刻守在师尊身边,弟子便心满意足,孟前辈见谅!”

宫惟紧紧倚靠着身侧的徐宗主,感觉跟主动紧挨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没什么两样。

尽管内心忐忑到了极点,但他知道此刻万万不能抬头去观察徐宗主的表情。少顷他感觉徐霜策动了动,终于放开了他一路上紧攥没松过的手腕,然后在他头顶上轻轻拍抚了两下,语调少见地温和:

“你也累了,不要总守着我,自去玩吧。”

徐霜策竟如此通情达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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