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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惟心里一沉,面上却没显出异样来,一边恭敬地接过玉简一边问:“——即便弟子被人蛊惑,或被迫有心献舍,也是不能的对吗?”
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徐霜策却不知何故停顿了一下,才避开目光道:
“是。”
“从今日起你便住在璇玑殿,不用再回外门弟子居所了,每日专修定魂注,由我不定时抽查。抽查不过必有重罚。”徐霜策扬手一拂,不欲再与他多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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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简冰凉彻骨,拿在宫惟手里却像是烫手山芋。一旦被这玩意把魂魄定住,将来怎么把原主的魂魄换回这具躯体呢?
宫惟站在偏殿窗前唉声叹气,突然只听门外有人冷冷道:“何故在此惺惺作态?”
宫惟一回头:“哟,师兄!”
徐霜策自己没收徒,但璇玑大殿门前有八位守殿弟子,受他亲自指教多年,在外人眼里看来与沧阳宗传人无异。二十年前从千度镜界幻世出来后,宫惟屡次来找徐霜策玩儿,都在璇玑大殿前吃了闭门羹,后来有一次宫大院长终于被惹恼了,亲手施法把这八名守殿弟子定在山门前,如棺材板一般直挺挺地,然后每人脑门上给贴了一张黄符纸,上面龙飞凤舞亲笔提着四个字:棺材瓤子。
来者正是八名外门弟子之首温修阳,如当年一样板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棺材脸,把食盒放在桌案上:
“奉宗主令,送饭。”
宫惟叹了口气,吃饭是他在这惨淡人世间最后的慰藉:“师兄遣人叫我一声就行了,怎好麻烦你亲自……这是什么?!”
食盒里放着一个描银青瓷大海碗,海碗里是满满的清水煮白菜,半点油星不见,如镜面般映照出宫惟空白的表情。
温修阳道:“宗主有令,参透《定魂注》之前需悬梁刺股,不可心有杂念,每日二两清水煮菜即可。”
“……”宫惟嘴唇微微颤抖,半晌低声下气恳求:“师兄我想吃点肉……”
温修阳长得其实并不像棺材,剑眉星目、身量颀长,甚至有几分翩翩少年郎的味道,奈何只要一开口那棺材瓤子的冰冷死板就扑面而来:“没有。”
“师弟我身受重伤,失血过多……”
“不行。”
“师兄……”
“在下并未如你一般,被宗主收为亲徒,师兄二字并不敢当。”
宫惟假装没听出他是什么意思:“别那么固执嘛师兄。你看,宗主大人教化一方,全沧阳宗上下都是宗主的弟子,不是亲弟子胜似亲弟子!因此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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