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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霜策的表情像是被笼罩在了阴影里,模糊不清。
宫惟听见幻境中自己不断剧喘的声音,带着走投无路的哽咽:“我……我喜欢你,徐霜策,你不能这么对我……”
仿佛一记重锤砸得灵魂发颤,宫惟不可思议地想:我在说什么?
他条件反射想从这具躯体中挣扎出来,但幻象中的自己却虚弱到了极点,连抬头仰望对方这么而简单的动作都难以维持。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徐霜策俯下身,那双冰冷熟悉的眼睛终于从阴影中露出来,不知为何带着一点不明显的血丝。
“宫惟,”他持剑的手不顾阻拦,缓慢而冷酷地一丝一丝往下用力,低沉地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是——”
啪!
骤然一声响亮耳光,剧痛把宫惟的神智瞬间抽了回来,灵魂从半空哐当摔回“向小园”的身体,差点没踉跄软倒在地。
尉迟骁抓着他怒吼:“给我醒醒!还不快逃!”扬手刚要打第二下,宫惟霎时一个激灵,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胳膊抡圆了就是一记响亮十倍的——啪!!
尉迟骁:“……”
宫惟:“……”
尉迟骁半边脸迅速浮起五个红指印,被原地打懵了。
宫惟如梦初醒,赶紧摆手:“……对不起对不起……”
他耳边轰轰直响,只见周围长街上满地狼藉,数十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完全看不出死活。孟云飞单膝跪地全身浴血,用“肃青”一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正勉强站起身。
不远处是他那把要命的琴,已在缠斗中被尉迟骁拼死挑断了两根钢弦,还在发出令人头痛欲裂的嗡嗡回声。
“快跑!你留在这里会送命!”尉迟骁来不及计较那一巴掌了,狼狈不堪喝道:“云飞是乐圣嫡徒,我制不住他,拿你腰间信物去谒金门请剑宗出山!快!!”
远处王府顶上,那无脸鬼影似乎靠近了些,不知为何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宫惟用力呼了口气,剧烈眩晕呕吐的欲望终于被稍微压平:“……我知道了。”
尉迟骁不解:“什么?”
“是恐惧。”
宫惟很少讨厌谁,上辈子进刑惩院的各家顽劣子弟他见多了,几乎没有能让他发火动气的。甚至连徐霜策都没有被他真心憎恶过,连被杀死的十六年里都没有。
然而幻境却激起了无穷的惊惧、愤怒和绝望,急欲报仇的怒火像猛兽般,在他的胸腔中燃烧咆哮。
甚至直到现在,只要他一回忆起幻境中徐霜策那双带着血丝的冷厉的眼睛,心中都会不由自主涌现出巨大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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