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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皇上要把自己送到西域的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夏之行提着粥在外面站了一夜。等第二天走进来的时候,粥都已经凉透了,而对方却只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半圈在怀里,告诉他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才发现不知何时,他早就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人,是一种超越客观的关系上的信任与习惯。
江屿说不清现在的感觉,只觉得胸腔涨得酸涩,潮水一般的压抑顺着咽喉向上漫过去,让他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甚至感受不到心脏的阵痛。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的感知觉逐渐回到体内,忽然觉得肩上有些沉重。他缓慢而麻木地将自己上身支撑起来,偏过头,反应好久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披了一件黑色的厚重裘衣。
视线仿佛在刀尖上游曳一般退避而规谨,顺着地上的一条血痕试探性地向前爬去,顺着那斑驳的黑衣向上看,看见那张熟悉而关切的面孔。
那人就半跪在地上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汹涌而突然的情绪忽然来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他想开口说话,下一秒就被人圈进了怀里。
顺便体贴地把他的头按在肩上,带来一种方便他肆意发泄情绪,却又不会担心被看到的安全感。
江屿闻到对方身上鲜明而刺鼻的血腥气,衣襟处的深色还泛着热气。
“刚刚……他们来过了?”他哑声问。
“不用担心,有北疆军在外面守着,江淇的人不会进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吵醒什么熟睡的生物,“你如果需要,可以在这多待一会。”
“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带我走?”
萧向翎没立刻回应,却是耐心地把江屿打斗中头发缠成的缕节打开,再用指尖梳顺。
“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一段可以安静下来、共处、说服自己的时间。”他的声音不易察觉地轻顿,“我知道这种感觉。看着喜欢的人流血、身体逐渐变凉,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扣住江屿背部的手无意识收紧,直到把人勒得有些痛。
“我一直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没能再多留一会。因为我痛苦、失望、还有些由于不解的愤怒,但是……”
他缓慢扳起江屿的脸,看见那潮湿却动人的眼角,被恰到好处的红晕染出完美的弧度。
“但是后来想清楚了,再多负面的情绪,都抵不过一个喜欢。所以如果你不想走,我就陪你待在这里,你想多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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