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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就不必了,唐竞笑答,你尽管去救世济民,我只管救你。

吴予培怔住,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踏出了铁门。

沈应秋就侯在外面,一眼看见他,没有哭,也没废话,只是走过来看他的手,是医生的那种检查,摸着骨骼,看指尖的反应。

但吴予培没给她这个继续扮医生的机会,反过来握了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沈应秋似是怔了怔,方才抱着他痛哭起来,这一腔眼泪已经忍了太久。

也是那一天,周子兮走出法庭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

周小姐,周律师,唐太太!

她回头,只看见退出旁听席的人流中都是陌生面孔,直到那人走到近前才觉得眼熟,竟是心书馆的曹博士。

时隔多年,曹博士依旧穿着花俏的西装,也许还是战前的那一件,看起来越加古旧,袖口越加磨出了线,胸前口袋里的丝手帕都已经脆黄了。但人还是从前那个人,风度还是从前的风度,他告诉周子兮,心书馆还是开在老地方,性史也还在征集中。

真的,再考虑一下吧。他又试图蛊惑。

考虑什么?周子兮已经不记得。

我的诚挚请求啊,曹博士提醒,打仗算什么?过眼云烟的事情,我写的东西才是永恒的主题。

周子兮苦笑,匆匆告辞,赶着去接吴予培。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要过许多年才有人说了一句差不多的话,传遍了整个世界Faites l'amour, pas la guerre. Make love, not war.

一行人回到毕勋路,天已然下起雪来,娘姨已经做好了晚饭,饭厅里一盏灯照下来,暖色的灯光罩着下面一张圆桌,六把椅子,六副碗筷。

孩子呢?吴予培问。

娘姨笑答:出去看下雪了。

一起出去的?周子兮觉得稀奇。

自从第一天见到唐延之后,吴沁就再也没跟他说过话。大约还是因为那次错认,叫她非常不好意思,再见到连头都不肯抬起来。哪怕唐延主动招呼,她也不理。几个大人劝了几次无用,才知道不光是不好意思,其中还有些怨意,他为什么穿哥哥的衣裳,叫她认错了他。

直到这一天,娘姨才刚要出去喊他们,外面院子门一响,便看见唐延背了吴沁回来。

这是怎么了?周子兮连忙赶出去,以为吴沁受了伤。

吴沁看到父亲,也已经喊起来。唐延却还是不紧不慢地,直把人背到客堂里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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