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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竞听得一滞,片刻才回答:你们家这一支只剩你一个女人,乡下的祖宅若要主张权益大概还有一番官司要打。而且,眼下市面不景气,哪怕是租界西区的地价也不比从前,房子出手价钱不会太好,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周子兮听他满口生意经,脸上偏是笑了,道:价钱无所谓,反正留着也无用。
那好,我回去准备一下。唐竞点头,心里却像是平白踏空了一步。
她早已经习惯法国的生活,只带了最简单的行李回来,如今再卖掉周公馆与祖宅,余下的就只剩他们的婚姻了。他继续等着,等她提出来。
不料却听见她问:房子卖掉,对你不会有影响吧?
不会,他正想着其他的事,下意识地回答,我如今住在汇中饭店。
哦,她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在汇中饭店里。
唐竞这才幡然醒悟,自知失言,只得用玩笑盖过去:饭店总是要去的,现在跟从前比起来大不一样,里面什么都有,做什么都可以,莫说是喝茶、吃饭、打牌,就连抢劫、自杀、密谋起义也要去饭店里
周子兮看他一眼,淡淡笑着,不再言语。
只这一眼,唐竞便又想起从前。当时的她,不过就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自己便会被她一句话引得耿耿于怀滔滔不绝起来,如今的段位自然是比那个时候更高了,他总是会输给她,或早或晚而已。
一顿饭吃完,两人出了餐厅,沿海滩走着。云开了,月亮升起来,在漆黑的海面上映出一道银白色的孤影,随着浪的节奏,被冲散,又再聚起来。唐竞没提回城的事,周子兮便也不问,只是一步步走着,仿佛根本无所谓去往哪里。
吴先生已经提出辞呈,周子兮告诉唐竞,等新公使赴任,手上一点交接工作完成,他就离开日内瓦了。
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唐竞问。
他想回上海,周子兮回答,还是执业做律师。
这样也好,唐竞点头,他这人眼里揉不进沙子,这次的停战协定算是伤了他的心,以后这种事只会更多,现在辞职,也算是全身而退。
听到这消息,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做律师做得名利双收为人敬仰,而后从政,到头来却被当作卖国贼唾骂,也不是没有先例的。正如吴予培所说,弱国无外交,这其实并不是某一个人的错。
谢力如今还跟着你吗?周子兮又问。
唐竞摇头,当年那件事他没对任何人提过,更没有刻意派人去找过谢力,只是一直留着这份心思,打听着一个善赌又好枪法的洪门弟子。
那华莱士小姐呢?你后来见过她没有?周子兮却又提起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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