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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先生带了新夫人一同前来,唐竞却是跟着穆骁阳一起来的,身旁的女伴是苏锦玲。沈应秋看见这架势,又冷下一张脸,对唐竞的行径十分不齿。

吴予培心里有事,浑然不觉新夫人的态度,撇下沈应秋,特地找了个背静的小厅与唐竞讲话,说的便是此行的公务国联派了英、美、法、意四国观察员前来调停中日之间的战事,算是协助谈判的友邦。然而,这停战协定拟出来却十分滑稽,上海被定为非武装区,取缔一切抗日活动,中国方面全部撤防,以后也不得在市内乃至苏州、昆山一带驻军。而日本军队却只需退出租界之外,不但可以继续在上海驻扎,甚至还要在虹口公园阅兵,庆祝天皇生日。

唐竞其实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却也看得出吴予培十分幻灭。

在日内瓦任公使的那几年,他确是做了许多事,倡议禁烟,参与修改国联盟约,为华人国际劳工谋求权益,无论在国内国外都算得上声名斐然。于是,外交部眼看他任期期满,又要他再续任。他本人原来也不愿意离开,许多工作进行到一半放不开手,便打算将这驻国联全权公使的位子继续坐下去。正在这当口,却又遇到这么一件事,简直叫他有当场卸了乌纱的冲动。

弱国无外交,是我天真了,以为换个人,多一份心就会两样。吴予培这样对唐竞讲。

但吴先生你确是不一样的。唐竞回答,这话听着像是揶揄,其实却不是。

你这样捧我,吴予培苦笑,无非就是怕我辞掉公使的职位从日内瓦回来,没人在那边照应周小姐吧?

唐竞心里顿了一顿,脸上却还是笑着,道:我这样的人可不就是这么点眼界么,所以说吴先生你不一样。

吴予培摇头,还是十分失望的样子。

唐竞看着他,忽然又开口: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话?吴予培听见他这么说,倒是有些好奇。

就是新兴号的那件案子,唐竞话起当年,那时候,你为什么说放眼上海律师界,若定要有一人做这件事,这个人只能是你?

吴予培被这话呛得一愣,自觉也是太狂了些,半晌才道:大概是因为我迂吧?

唐竞本还想逗他一逗,此时却忍不住笑起来,简直觉得是自己以往的腹诽都叫吴予培猜到了,但嘴上还是揶揄:哦,我还当你是骄傲。

吴予培听了只是颓然自嘲:我一个屡战屡败的人,还有什么可以骄傲的?

唐竞却道:你是屡败屡战。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他从来不希望吴予培在从这条道上一路走到黑,可又突然觉得,如果在这座城里,连吴予培这样的人也失去了希望,那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话说到此处,外面有人走进来,是沈应秋过来挽了自家先生的手臂,亦对唐竞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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