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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三爷就不依了。

老头子,你年纪大了少喝点,给咱们年纪轻的省点下酒菜。

老爷子冲他翻了个白眼,早就习惯小儿子那欠扁的口气了,基本都是嘴上炮,不理他就对了!理他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和张有康碰了碰酒盅,嚼着炸得酥脆的小鱼干止不住感慨:想不到山里的溪坎鱼这么鲜,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老头子,你是不是也觉得乡下日子比城里舒坦?要不干脆在这定居算了。萧延武呷了口酒,半开玩笑地提议。

要是老爷子称好,他一准给他跑腿办妥这事去。来这之后,感觉老爷子的气色比起在家时好了不少。不说雁栖公社的水土养人吧,远离了京都那摊糟心事,心情舒畅了,身体自然也跟着好起来了。

更何况,农村户口想去城里落户难,城里户口想来农村还不简单么。

岂料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你真当我不知半点农事吗?晚饭前我和老张听收音机,说是入夏前南方那场接连二十多天的雨,还是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尤其是运城以南地区,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洪灾。

小向所在的部队,不是还抽调精英去抗洪吗?救灾是顺利结束了,可后续还没完呢。去年起,国家对棉花产量十分注重,元首还亲自到各地访问,要求各地多种棉花、多卖棉花给国家。可今年这场大到暴雨,可说是打乱了国家制定的收棉计划

还有粮食,听收音机播报,蓉城的几所公社,料定今年肯定歉收,自发去供销社求情,希望少收点公粮。可供销社年初就排好了计划,哪能少收就少收的?它要少收了,回头吃不上饭的该是城里人了。于是,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了我估摸着这才刚开始,等过了十月,看着吧,矛盾冲突会更加剧烈。

大伙儿听老爷子这一分析,都沉默了。

良久,萧延武吁了口气,打破沉重的氛围:你都退下来了,担心这些有啥用?又使不上力。再说,元首不说了?无论户口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是国家的主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没道理手背受伤了,当爹的熟视无睹吧?

也是。老爷子释然一笑,举起酒杯招呼大家喝酒吃饭,吃啊,都看着我干啥?被我搞得没兴致了是不?那这些鱼都被我包了?

想得美!萧延武率先往媳妇、闺女的碗里各送了一筷豆豉焖鱼,然后往自己嘴里抛了块干炸小酥鱼,嚼起来嘎嘣脆,故意和老爷子对着干的架势,逗笑了大伙儿。

晚饭后,盈芳小俩口才有时间独处。

向刚把老大爷非要写给她的感谢信拿了出来,说:大爷起初不肯收,还是爸说了句,不收咱也不带回来,要不就搁门口,谁拿谁吃,这才红着眼收了下来。想来家里很久没吃上肉了,几个孩子瘦得跟芦柴棒似的。以前还是高门大户的人,说打倒就打倒,这年头,真是什么都不敢保证,做什么都如履薄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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