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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长腿一迈,几步走到床边,躺下翻了个身就睡了。

陆时语有点不可置信。

把什么都放在心里对谁也不说的潼潼昨晚对着陆时钦哭了?!

好像也不必大惊小怪。

李怡潼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粘着陆时钦,到现在仍然叫他时钦哥哥。

不管怎么样,潼潼哭出来就好,总那样憋着,她真怕憋出抑郁症来。

李怡潼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下了半夜的雨。事实上,这一天,从早上起,天就阴沉沉的,到了晚间,风声呼啸,积淀已久的雨水终于瓢泼似地砸了下来,哗哗震耳。

黑暗中,小姐妹俩躺在一个被窝里,肩并着肩,枕着一个枕头。尽管知道李怡潼的姥姥和舅舅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可陆时语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她不知道大人的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庭几乎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别的,而是人。

甚至是关系极其亲近的人。

李怡潼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口,她睁着眼,隐隐能看清宫廷风象牙白色的蕾丝蚊帐的轮廓。

陆时语翻个身,面对她,轻轻叫了一声,潼潼,你睡了吗?

嗯,快要睡了。李怡潼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轻快地说:小语,别担心,我很愿意去姥姥家。平时我们可以视频打电话。

嗯,反正只有一百来公里,假期我去找你玩。

好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时语打了个哈欠,终于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听着耳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李怡潼裹紧薄被,侧身朝外,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大早,陈昊就来了。

陆缄一家都来送她。

苏亦像对自己女儿一样亲密地揽着李怡潼,陆时语则挽着她的手说着离别的絮语。

李齐安却像个局外人,默默看着。

如果安妮还活着该多好。

陈昊将三个装得满满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叫了她一声。

李怡潼会意,与大家一一道别,最后和陆时语紧紧拥抱了好一会儿。

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的瞬间,李齐安在她身后喊道:潼潼。

李怡潼背对着他静静站了一会儿,没有回头,径直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看着黑色SUV慢慢行驶出胡同口,李齐安的眼中晦暗不明,举在脸侧的手灌了铅似的,慢慢垂落下来。

苏亦在客厅打电话,见陆时钦背着书包出来,她掩着电话,走出客厅,站在廊檐下,问:小钦,你这么早去区教授家啊?

陆时钦嗯了一声,将卧室门带上。暑假里,他除了每天练琴、学习作曲,一个礼拜还要去区教授家里上三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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