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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来杳无音讯,不冷血干得出来?
曹满血溅到我身上、伤口上的时候,我很冷静。后来心理专家给过我一些解释,实战中,很多战友头一次在近身搏斗时击毙真人,事后都需要强心理干预。十音并没在意他的评价,只是叙述,我也需要干预,但需要的类型不同
我知道,你不怕人血,但不要命。
你知道得真不少,可见江岩果然不牢靠。杜教授说,也可能是因为我COMT基因编码的儿茶酚胺氧甲基转移酶是不是有点拗口?我让他写下来才看懂。
十音说她听过课,酶活高的人代谢速率快,压力激增时,体内多巴胺浓度能迅速提升到最佳工作浓度,决策力增强。
我第一次听杜教授这个解释时,头一个想到的是你。孟冬你的酶活岂不更是超高?逢演出比赛,压力之下,永远是超常状态。说起来笑笑也是诶,基因的力量!她那么内向一个人,在追光灯下,琴声会发光的。
又避重就轻,梁孟冬嗓音冷下来:杜教授是谁?跑路也算正确决策?
抛下他,就是对的决策?
不是这个意思,孟冬,其实我想说的重点是我被自己的性子害了。我特别后悔,我不该扎伤曹满的,我当时太冷静,下手也太狠了。虽然法庭判定我正当防卫,但我自己清楚,当时我的内心是有一股劲在的,我想的其实是赢、是拼过他!我要是想着逃,也许真不至于的。那样我就能等到你了,孟冬。
什么意思?
当时我们扭打,曹满的血溅开来,混着雨水,和我的伤口相触,不断相触。十音强调着,决心一次解释清楚,当时我和曹满的手臂都在流血,血从伤口里不住外涌,就在那条巷子里,曹满依旧贼心不死,搏斗,伤口接触愈来愈频繁
梁孟冬倏忽意识到了什么,连下颌线都绷紧了。
去演奏系考试那天早上,我的伤口结了痂,但当晚,就是我们通话前的那个晚上准确说,是回专案组休息室的路上,我开始发高烧。十音抬眼望向那双震惊的黑眸,曹满,是我生涯中接触过的第一例注射吸食人员。
那眼神碾过她、剜着她,而后就似要溶进她骨血里去。
场地光线幽寂,周遭流淌着的,仿佛是八年前的空气,有摇曳的梧桐影、有繁茂的雨线,甚至有那个夜里的血腥味。
偏偏就是听不见任何声音,极静默。
静得像是能听见此刻,彼此目光相碰、交激的声音。
梁孟冬伸臂轻轻一捞,就将十音牢牢扣在了怀中。他管周围有没有人。
这人说出来的话坚硬如铁,身子却是小小的、柔软、温热,像是要再箍得紧些,十音就会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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