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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几乎第一时间,章瀚海便听出她轻松的腔调里不容忽视的恐惧和讨好。爸爸在场中,恐惧的程度相对稳定,讨好中夹杂恨和爱;跟男友独处的场景中,恐惧一直在波动,讨好程度轻,爱和恨都有,区别是这种爱和恨里,又掺入了几分寻觅和期盼。她在抗拒,也在渴望,同一种东西那种让她恐惧却熟悉的伪安全感。
等等,小戴。章瀚海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就在他俯视她的一瞬间,他这次更清晰地捕捉到,她连眼中都注入了纤细却无法缓解的脆弱和颤栗惊弓之鸟,是最贴合她的形容。
章瀚海一愣:您这是
他重启了您,不自觉地。
她眼睛闪着稀薄的水色望着他。章瀚海忽然朝她举起右手。
果不其然,她眼中水汽像一个晶莹的水泡破裂,她的身体跟着像张开的蚌壳忽然遭遇袭击般,猛地瑟缩。但蚌有地儿躲,她没有;他只是举起了手,没有落下,但威慑生效了。她眼中的惊恐和期待便刹那被激发,呼之欲出。
这样的表演不但精确,更有灵魂。
章瀚海觉得自己喉咙发苦:你这是不知不觉中,他的称谓又变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是
戴巧珊深吸了一口气,抖着她眼中零零散散的光,像是拿出了最大的劲儿,解释道:这是江哥不,是阳阳,第二次对我呃不,对向薇,动手,我的反应。
章瀚海:第二次?那第一次呢?
话音刚落,戴巧珊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点。她的身体在颤抖,神情比第二次显得惊讶和害怕多得多,期盼却几乎不可见。
1秒后,章瀚海一声强有力的:我、去!!!
戴巧珊脸上的笑意添了一分,显然,她明白自己拿到了什么。章瀚海还没法儿平静,忍不住一把抱住戴巧珊,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去,说:诶哟、丫头!丫头!
他欣喜若狂,右手一把一把狠狠抚摸着她被迫贴在他颈窝的脑袋,半晌才努力按捺颤抖的声音说:好孩子!演得好、演得好!
他几乎哭出来,但毕竟导过几十年戏,他职业病里有一项:不论演员有多猛,作为生产者(Producer),他必须尽可能理性。因此,短暂的冲动后,他满面笑容放开了她。
戴巧珊却低下了头。她哭了。听来很委屈。
可仔细听来,她的委屈是戏里的委屈,不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被埋没多年后终于得到宝剑出鞘机会,在回顾过往被迫虚掷了多少光阴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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