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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逃或不逃
几天下来,明烛便发现,自己不是多了个小师弟,而是多了个事事管着他的娘亲。
周负雪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自从那次帮他收拾院子,便像是中了邪似的每天往他院子里跑,每每看到明烛乱丢东西都要冷着脸呵斥上一句,让明烛在自己的住所也感觉到了束手束脚的不自在。
这些明烛还能忍,最令他受不了的是,周负雪每天早上辰时一到,必定是雷打不动地来拍他的门拽他去上早课,每次明烛赖床撒泼打滚不想去,他就一言不发地站在床前,那满是凉薄之色的眸子冷淡地瞧着他,将明烛硬生生给看醒,最后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无咎堂接受荼毒。
没过几天,明烛险些崩溃,自以为机智地跑到沈娣安那去睡,原本还以为能有一天安生日子,哪想到第二天那姓沈的混账竟然和周负雪一起到他房间里一唱一和地喋喋不休,一左一右拖着他去上早课。
这半个月是明烛来到日照山后过得最暗无天日的日子,每每想起来他都满脸菜色,恨不得自戕当场。
陆青空头也不抬地摆弄着桌子上一堆散乱的铁片,敷衍道:“所以?”
明烛趴在桌子上,满脸疲色,连眼底的红色泪痕都黯淡了不少:“所以,老九啊,只有你可以救师兄了——今天让我在这里凑合一夜吧。”
陆青空住的地方名唤四芳苑,和闻弦不知雅的布置完全不同,若说是住所,倒不如讲是库房。
四芳苑中满是机关阵法,就连一根草上都可能放置着细微的机关,房内一片阴沉,细细看去屋顶竟然挂满了用铁铸成的各式各样的机关零件,密密麻麻甚是可怖,房间到处都充满了冰冷的气息。
陆青空一身黑衣跪坐在地上,摆弄着手中两片铁片,他的手指十分修长灵巧,拿着金线在铁片的镂空阵法中飞快穿梭,一心二用地和明烛说话:“不行。”
明烛继续瘫在地上,哀求道:“我就住几天,不会动你东西的。”
陆青空微微直起腰,伸手十分熟练地在头顶拨了拨,找到了一个漆黑的铁片拽了下来,继续用金线穿针引线,嘴里冷冷道:“我说不行就不行,滚出去。”
陆青空大概终日和这些冰冷的铁片打交道,整个人阴郁又冰冷,他总是喜欢鼓捣研究些奇奇怪怪的阵法和机关,一入迷有时候连吃饭睡觉都顾不得,终年都是一副吃不饱睡不暖的德行,脸上黑气笼罩,不知道的还以为日照的人无故虐待他。
不过明烛自来脸皮厚,被他拒绝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无聊地拨了拨头顶的铁片,听着那如同风铃般悦耳的金戈之声,像是无意中提起一般,淡淡道:“那你过两天的百剑山还到底要不要去了?”
果不其然,陆青空一听到百剑山,手中翻飞的金线猛地一顿,他抬起漆黑的眼睛,冷冷看着明烛一眼,片刻后才抿着唇,别扭道:“师父不是定好让我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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