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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下来,点了几根儿臂粗的蜡烛,我靠在榻上看着从叶老爷书房里拿来的医书。

蜡烛的光亮一闪一闪的,看着纸上的字,眼睛很不舒服。不一会儿功夫,我便受不了地合上书册,直起身子,把脚翘下榻去,翡翠连忙蹲身为我穿上凤头履。

被人这样伺候着,心里其实特别扭,但我没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举动,比如要她们别帮我穿鞋什么的。在这个时代里,你不实行‘特权’也是会引人非议、侧目的。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眼对立在旁边伺候的佳琦、翡翠、珍珠、玛瑙说道,“你们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她们整齐应了声“是。”,吹灭了几根大蜡烛,又点了角落案几上的风灯后,方鱼贯着退了出去了。又听“吱呀”一声,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我转身,往炕的方向走去,一抬眼,却见沉如冶正懒洋洋地躺在我的炕上,他一头青丝无发带束起,自然地披散在我的被褥之上,虽然凄美的天地动容,但是我却被他吓了一大跳,刹时顿住了脚步,愣在原地,全身冰化。

从来没有想过沉如冶会这么大咧咧地直接躺到我的床上去。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忍住了心底的震惊与无措,挺直腰杆儿,端方贤淑地将两手交迭放置在小腹上,很是大家闺秀模样儿。“沉二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呃,噗嗤!”沉如冶倏地笑起。

我冷眼瞥他,根本瞧不明白他到底是哪根筋子不对,居然这样突兀地笑了起来。

唉,他这么一笑,说我不尴尬,那是假话儿,是我这姿势做得太僵硬了?还是不美观了?呃,应该不会的,这么个动作我已经练习了好久了。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发笑?”

我娴雅转头,盯着他的眼睛瞅,道,“你喷笑,那是你失礼。若我问你因何而笑,那便连我也失礼了。”

沉如冶笑靥如花,他摆了摆手,道,“行了,我们现在算是偷偷幽会吧,你别满口‘失礼,失礼。’的,我听着就恶心。我这人最厌恶的就是守规矩的人。”

这是什么人啊,他特特现身来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吗?

现在我该怎么反应呢?是默默垂头?还是高声呵斥?

如果在我面前的是傅雁竹的话,我绝对会垂下头去,顺便瘪瘪嘴,做出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来,因为傅雁竹这男人的性子如猫,很高傲,很猫眼瞧人低,你越跟他扭脾气,他越是想与你针对(养过猫的人应该知道猫儿令人爱极恨极的高傲脾气儿。)。但现在我跟前的是沉如冶,他和傅雁竹是不同的两个男人,如果我按部就班着对待傅雁竹那样的行为,不但不会让沉如冶另眼相看,还会让他觉得我很做作、对他在施行欺骗行为,毕竟他在暗地里‘偷看’了我的行为也有一断时间了,我无意识间的举动和话语他都了解一二了。

心里暗自衡量了一番后,我便以怒目相向,手指颤颤指着他的鼻子,奶声奶气地呵斥道,“岂有此理,是可忍熟不可忍了。什么叫‘偷偷幽会’?什么叫‘听着就恶心’?你闯我闺房,我不尖叫着让人来抓你已经是给你脸面了,你再这么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呃,别怪我说出的话怎么会这么的奶声奶气,没半点放狠话的气势。唉,其实这怨不得我的演技不佳,毕竟游戏木槿的这个身体才十四岁(虽然过了春节,但是木槿还没行成年礼,所以实际上,她现在还是十四岁。),还是个粉粉嫩嫩有点婴儿肥的小孩呢。

沉如冶愣了一下,随后无赖地哼笑,“哟,你还懂什么‘是可忍熟不可忍’呀。”他挑了挑眉,笑道,“那你现在就叫吧,看你的损失大,还是我的损失大?”

我气鼓鼓地瞪他,“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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