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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便按规矩处置了,方家那几个人带走了他的尸身。”穆叶提及此,神色稍稍冷漠下来,“罪有应得,谁求情都没用。”
意料之外的答案炸的江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神色怔愣站在原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耳边不断回响的是谢遥的那句“如果我不这样做,方诸玉便不会得到处置。”他的心头突然浮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谢遥好像没有骗自己。
可为何他要插手处置方诸玉一事?举办拜师礼与这之间的联系在哪里?
一切的一切犹若迷雾笼罩在江顾的眼前。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把假象当真,把真相当假,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
还真是……蠢透了。
江顾忽然向穆叶躬身一礼,连告别之言都没有说便跑了出去,穆叶急忙追上去唤他,却根本赶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跑远,随即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一路向水月镜天奔去,江顾慌得体面全无,衣服袖子被路旁的树枝扯破了都不知。来往弟子有的眼熟于他,见他如此匆忙不免十分讶异,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
奔至一处无人的山阶,他突然脚下一滑,再次摔倒。只不过这次无人将他扶起,亦是无人问他一句是否有事。周边空旷安静,树繁林茂,时而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分明是再好不过的景致,可他却突然生出厌烦之意。
这该死的山阶!这吵人的鸟叫声!还有这些树枝,把他衣服都弄破了!
他气愤地起身,一瘸一拐地继续向上走。走着走着,他的视野开始模糊不清,眼前似乎是蒙上一层水雾,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只觉得眼角发酸,喉咙也有些哽。
江顾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就像他不知道为何昨晚自己要喝酒,对前来找他的谢遥发火,他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好好听人家解释。
这三年他总觉得自己错了,谢遥出关后他又觉得错都在谢遥。方才穆叶告诉他一切后,他改变想法,觉得应当是谢遥和自己各错一半。可现在摔了一跤后,他突然发觉,为何凡事要论个谁对谁错,明明他和谢遥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逼谢遥收徒的掌门,是处处欺辱他的方诸玉,是那些欺软怕硬趋炎附势的小人,是玩弄人于鼓掌之间的世事。
他本该是安心等待师尊出关的徒弟,有着许多朋友,不会遭受平白无故的刺杀。游过花灯会,买过好看的花灯,吃过不酸不甜的糖葫芦。会因为差点死在古始凶境而害怕,也会因为试炼大会没有拿到第一而伤心。练剑时有招式不懂,立马跑去询问师尊,挖到一壶好酒,偷偷藏起来与好友一起喝。想母亲可以在上元节下山扫墓,想栖寒可以找人帮忙带信,无事练字睡觉,或者与师尊打坐,平淡地过着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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