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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邵点一点头,哭笑不得的眼神中透出一缕微不可察的怅然:“阿茹到底是主公的亲侄女,身份贵重,岂能屈居人下?我已足够愧对陆姊,既不能举案齐眉,唯能给她的只有主母的尊重。何况阿茹不过二十,她一时冲动,若真嫁给了我,才是误了终身。”

李隐舟倒没想顾邵考虑这么深远,联想老夫人一贯为人处事,为了自己的亲孙女演一出鸠占鹊巢倒真不是不可能。

本还看戏的眼神也淡了些许,指节轻叩掌心,半响落定了主意:“你果真要瞒着主公?伯言知道么?”

顾邵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眼神,低低地道:“主公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我死活,你也不用担心伯言,陆姊带了孩子回会稽郡,我已经托她交代给父亲他们。”

就算他不说,瞒不瞒得过这两个人精还两说呢。

李隐舟盘算片刻,不由深看他,用眼神无声地质询。

那阿香呢?

顾邵却未有避讳,眼神明澈得坦然:“她如你们一样知我懂我,也同我一样,不惧生,不怕死。”

……

不出三日,顾邵的死讯便传遍了吴地。

如那奴仆所言,百姓虽对他除去陋习、改良风俗的举措有些怨言,但仍然敬爱他,如曾经敬爱他的祖父、他的父亲。

挽联几乎铺卷长街,将新春的红艳换下,结如满城的雪。

葬礼办得极为盛大,世家几乎尽赴豫章,无数前线的将士专程前来送行。举哀的行船络绎不绝,从雾锁的江面上一艘一艘地驶来,连绵了整个江岸。

尽管顾邵的死讯是自己一手捏造,但那些追思却都是真挚的,自高处临风而望脚下的城池,那冷绵的风绕着脖颈,将凉意深度入骨髓。

李隐舟很清楚,今日是假的,可总有一日会成真。这乱世中,人们已经习惯了在送别中偶然小聚,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场最后的飨宴。

风萧萧。

雪漫天地洒下,落了满城的霜,满江寒。

斗笠垂下的白帘被掀飞,露出一双微红的眼,顾邵的声音在风中亦有些飘忽:“能亲眼看自己的葬礼,也算是难得的奇遇了。”

李隐舟低首凝望满江的船,只淡淡点了点头。

……

次年开春,孙权整兵六万,西征荆州。

刘备尚在成都,闻及这个惊人的消息,不由拍案:“兵至何处?”

送信的小兵颤颤巍巍,几乎要哭:“吴军直逼长沙、桂阳、零陵三郡,不知是何时整兵的,竟直接杀来了!主公,这要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拆庙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

小顾尝试去第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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