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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保他情绪稳定,李隐舟才松开手:“阿香想留在吴郡学习医术,这事暂且不要告诉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顾邵眼中跃动着明明烛火,嘴唇几乎有些颤抖,眼中含了愧疚的泪光:“她都和我说了,她想做一个大夫。我今天还小气地误会了你,结果你竟然这么为我周全,我,我以后一定舍身相报。”
李隐舟眉心一抽,见他动容的模样,不禁想起那年寒食节他说的话,忍不住揶揄:“少主都舍了多少次身了?我还能分到一根手指头么?”
顾邵也想起早年那些懵懂又天真的时候,不由哂然:“我也只和你说过这话,阿言是我兄长,和我本就一体同心,我们之间不必言谢。除此之外便只有你和……对我好。不过我只感谢你。”
李隐舟知道那个被省略的名字是谁。
顾邵别扭着这么多年,大概是因为连孙尚香都逃来吴郡,孙权却始终没有现身。
那个冷肃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了兄长的左右臂膀,在孙策严酷的教导下历练着。
李隐舟并不答顾邵,打开院门,抬头望月。
十六的月果然比昨天更加圆满,漫洒的清辉落于人间,如云,如雾,如冷清而深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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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月余的功夫,吴郡便传出顾邵骤然急病、危在旦夕的消息。
这个噩耗顺着江河传遍了江东大地。
“他说阿隐有办法治,所以让兄长不必担心,还说阿香也在吴郡一同照拂,陆家会保护好她,不用凌操父子劳神了。”
十六岁年轻的小将军背脊挺直地挎剑肃立,泛着冷光的眼眸一动不动,语调不带波折地继续汇报:“我想既然如此,阿香的事情先延后再说吧,阿言做事素来稳妥,看来兄长不用担心了。”
孙策掀起眼皮瞟他一眼,接过弟弟递来的竹简,却瞧也不瞧地丢入火里。
燃烬的炭火被劲风一扑,瞬间黯淡下去,片刻的静默,火舌自竹简下无声息地舔上来,逐字吞没修长端正的一撇一捺。
晦暗的营帐倏忽明亮起来,一坐一立的兄弟二人倒
影交织,在不定的火光中摇曳起来。
孙策眼角却含着笑:“你以为他是治病呢,还是制病?”
虽然是口头的交谈,但孙权却听懂了这话外的意思。
吴郡那边几人的筹谋他不得而知,但有阿言和阿隐二人在,他们必定做了充足的准备应付这场发难。
他拧眉沉默片刻,方道:“阿言素来守信,用人不疑,兄长无须再试探他。”
孙策昂首靠在背椅上,长袍随意地撩开,双足撂在案上,竟然轻笑:“你很信任他?”
孙权并不迟疑:“伯言于我譬如公瑾于兄长,兄长会怀疑公瑾吗?”
无声而炽烈的火光渐渐褪下孙策的脸颊,燃成灰烬的竹简升起一绺青色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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