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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仁一?眼认出了不同——祝政更了外衣。
此时夜深,好端端的,他这时候更套干净衣裳是做什么?
不过姜怀仁有眼力见,并未多问,祝政则看了眼室外瓢泼大雨,朝后让了一?小步,放姜怀仁进来。
室内暖和得有如春天,一?盏屏风隔绝了大半视野。
祝政支着额角坐在小圆几旁,眼帘半垂。看得出他起的匆忙,发丝只以飘带随意半挽着,将坠未坠,衣襟也并未规整拢紧,灯烛之下,反添几分风流。
姜怀仁坐在小圆几旁,接连干了几碗热姜茶,这才从冷彻骨的江雨里回过一?口气:“大人,今日受惊了。”
祝政修长的指捏着一?铜签,缓慢轻挑着?一?侧枝灯灯芯:“客套话不必多言。”
姜怀仁这才将话题转至正事之上:“我跟了楚国大司农程邦许久,本来他已消除戒心,与我把酒谈笑,上回见面,程邦已答应带我同去绣球赌坊,日子正约在两日之后,谁知今日,却在船上见了他的尸首!”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与他往来,引起他人注意,招此横祸。”姜怀仁抚袍,半跪行礼,“此事办得着?实不妥,还请先生罚。”
姜怀仁抬眼,谨慎辨识着?祝政的神色。
祝政肤白,今日颊上居然有些浅浅的晕红,现在暖烛一?照,反显得他眸光温存,自有几分醉意。
最重要?的是,祝政看着?心情不错。
祝政垂眸片刻,眼帘被灯火拉出流畅而?温和的阴影,他轻缓给姜怀仁斜了杯暖茶,并未抬眼看他:“此事不怪你。‘河伯’之事,可有进展?”
姜怀仁长舒一?口气,坐了回去,压低声音道:“先生本猜测,所谓掳新娘的‘河伯’,当是绣球赌坊背后之人,但据我这几日调查,此事,似乎冤了绣球赌坊。”
祝政抬眼,眸色如古井一?般深邃复杂。
“我询了些消息灵通的包打听人士,都说失踪女子是被‘采花大盗江公子’掳去。可这位江公子,无论我如何打听,除了强抢民女运至江心的传言之外,名字字号、出身背景,一?应不知。”
祝政蹙眉:“江公子,可是无正阁的人?”
姜怀仁道:“暂无迹象。”
“今晚的小不点,也就是姐姐失踪的向天晴,是否无正阁指使?”
姜怀仁未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抽出一片碎布料,布料纯黑,粗看未有什么特别,细看方才发现,其上遍布重工飞鸟暗纹,精致无比。
姜怀仁道:“这是甲板上行刺先生的黑衣人布料,也是无正阁之人爱用的锦缎料子。小不点纵火不成,黑衣人当即跳起纵火,在我看来,小不点当是受了无正阁指使。”
祝政闭目,以指节轻缓揉着?额角,静了片刻方道:“不是那么简单。”
“小不点若为无正阁之人,那便是无正阁派人绞杀程邦,要?小不点将他绑在麻绳末端。表面上看,也许是无正阁察觉我们和程邦走得过近,以此示威,看似能够说通。但实际上——大司农主管农耕钱谷,位置重要?,无正阁策反他怕是花了不少精神;程邦又是楚国卫将军程政的亲弟,不到万不得已,此人,断不会成为弃子。”
祝政抬眸,眼神无比清明:“此事,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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