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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像他答应的那样,他没有丢弃自己。而那个活着可能会被他同样注视的小女孩,已经死了。
他的书房里仍旧只有她不时会去看书和练字,只有她。
她因此不时会站到那个小女孩的坟前去,由衷地对她笑起来:谢谢你死了呢。
她在书房里翻到涉及道法和符术的书,看着上面伊吕的批注开始闷着头自己尝试。她试着画了一道符,伊吕过来的时候看见,目中一闪而过的惊异,她知道他在注视自己,便故意像愧疚不安一样低下了头,一幅为旧事惶恐还在自责的样子。
伊吕看着她良久,便还是道:“想学的话,我教你吧。”
她马上抬头看向了他,轻“嗯”了一声。“谢谢老师。”
伊吕看她一眼,无声一叹。
后来见他在院中练武,她远远地拿着树枝模仿着他的动作来,练到一处,她觉得不舒服,改了一下那个动作。
他愣住,忽而出声唤她过去:“因何要把上挑改成斜劈往上?”
她仰头看着他回:“因为我是女孩子,力量小,斜着劈可以省力。我省了力,打到别人身上的力气就可以更大。”
他点了点头:“有理。”又道:“因势利导、随机应变,你悟性惊人,应有习武天赋。”
他便又开始教导她拳脚枪戟。
就像他说的,她有习武天赋,且很是不同寻常。
她很快就将他教的拳脚武功学得很好,耍起长-枪来甚至比他更有凌厉之气。
他由衷地感叹道:“你天赋禀赋,远超常人,可谓百年难得一见的稀世奇才。”他俯首看着她,温言嘱咐:“故而切不可误入歧途、再犯之前那样的错……可像初帝那样,以家国安宁为己任,有一番自己的作为。”
又是初帝。
她低下头,没有应声。转而道:“初帝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而且死得很惨,我不想像他那样。”她言下之意,是她不想以一个死人为目标。尤其是这个初帝。
但他骤闻,眸中颤动了一下,语声一时极低:“你如何知晓……他死得惨烈……?”
她看向他,便道:“我读遍了所有关于初帝的书,尤其是那本《东灵初帝传》,那上面写了,初帝最后全身爆裂而亡,碎成一地血沫,死无全尸。”
她看见伊吕的手微微抖了起来,他哑声道:“是啊……他将全身真气寸寸摧竭,力尽而亡,死后身体便爆裂四散,成了一地血沫……染了那个试图最后再抱他一下的人一身。”
她拧起了眉,猜到了伊吕口中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那日伊吕难得一次地喝了很多酒,坐于院中月下,他一杯又一杯的将石案上的酒尽皆饮尽了。
她远远看着他,蓦然听见了他的哭声,他埋首伏在石案上,哭得那样难过。像悔恨、像伤痛、更像思一人入骨,而成狂。
她突然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都要厌恨初帝,她知道他所思所想,就是初帝。那个死了两千余年、粉身碎骨死无全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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