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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岳忙道:
『不敢不敢』
席间坐满了云州的大小官员,镇南王倒是把谢宜岳安排到了自己的一席,摆摆手笑道:
『咱们今天不谈公事,只赏花吃酒谈风月,谢大人,你看我府里这几株山茶开的可好』
谢宜岳看过去,只见周围花圃中,有数株名贵的茶花,明媚鲜艳,忙赞了声好,历琮之哈哈笑了起来:
『谢大人出身世族名门,自然见多识广,既然说好,便是真好了』
席间官员纷纷附和,谢宜岳一时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头皮发麻。
这位镇南王可以说是三位藩王中最难斗的一位,别看年纪轻,城府却深不可测,手段也厉害,出京的时候,岳父大人已然提醒他这个云州知府难当,到了云州才知道,岂止难当这样简单,虽然心里知道,以镇南王的jīng明,既然不想和朝廷撕破脸,就不会把自己如何,可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安定。
心想是不是过几日把女儿送回京城去更好些。忽听镇南王道:
『谢大人的小公子,本王倒是有过一面之缘,甚为聪明伶俐,我有意让他进府来陪着我两个儿子读书,不知谢大人意下如何』
谢宜岳一听就傻了,这如何使得,可是若是不应,可寻个什么样的借口出来搪塞,一时额头冒汗左右为难,呐呐了半响才道:
『那个......犬子自幼体弱多病,如今也是三朝五夕便会病一场,在家时连族学都没怎么去,恐要辜负王爷的好意了。』
躲麻烦普济寺礼佛
历琮之听了,只是微微有些意外,却也没执意坚持,谢宜岳私下暗猜,这是不是镇南王试探自己的借口。接下来的日子,历琮之也没得空再理会这些琐事,太子大婚,即便他不进京贺喜,这礼必须要到的,不能让皇上挑出错去。
另外宾州山匪作乱,渐成气候,也需他亲自带兵过去剿匪。这一忙碌,直到了入了秋才回了云州城来,丢开身边杂事,没回王府,直接住进了郊外的普济寺里头,每日里和方丈谈经论法,对弈烹茶,倒也清闲自在。
普济寺建在半山之中,如今正值秋季,满山遍野一片融融秋意,倒是别有一番妍丽之姿,历琮之住的地方,比邻后山主持方丈的禅院,旁边不远处隔着一堵围墙是寺里的知客院,平常供贵族女眷们礼佛住宿的所在。
但是凡历琮之住进来的时候,便不接待外客留宿寺中,更不会有人跑到后山来,所以倒分外清静,比之自己的别院,历琮之倒更愿意住在普济寺里面。
这一日午饭后,出了禅院,沿着山溪散步,忽听不远处客居院子那边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在空寂的寺院里甚是清晰,历琮之不禁讶异,侧耳仔细听了一阵,是山居吟的曲子,只是弹琴的人显然琴艺不佳,弹得有些磕磕碰碰,时断时续的,却弹了一遍又一遍,后来渐渐有些熟练起来。
历琮之顺着小路走到了客居的围墙下面时,琴声已歇,忽听一个清丽的声音道: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妈妈,我这次弹的可对了』
不知为什么,历琮之总觉得这个声音有几分耳熟,接着几声轻笑传了出来。仿佛小丫头的声音道:
『姑娘琴弹得寻常,诗吟的不错,张妈妈,我说可有道理』
一个有温和慈祥的声音,含着笑意道:
『最后一遍姑娘弹的好,一个音都没错,再练习几遍就会更好了』
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仿佛有几分洋洋得意:
『等回了京城,我弹给老太太听,保管说好』
接着听得扑哧一声轻笑,一个稳重些的女子道:
『即便姑娘弹得不好,听在老太太耳朵里也是好的,心眼早就偏了,哪里还能认真分辨好坏呢』
一阵笑声过后,那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叹口气道:
『如今我倒是有些呆烦了,要不,过了年,咱们仍旧回京去吧,可是我又放心不下爹爹,巧月,你说那个镇南王会不会还刁难爹爹,到时候若再来一个水土不服,爹爹的命说不得就丢在这云州城了『
历琮之听到此不禁一愣,怎么还提到了自己身上,水土不服,她爹爹难道是谢宜岳,那她是谁,谢宜岳的女儿。
念头转到此,历琮之忽的记起了被自己一直忽略的事qíng,那谢宜岳上任云州知府伊始,便让京城暗卫调查过他的事qíng,何曾来的什么儿子,膝下只有已故嫡妻留下的一女,名唤谢桥。
现在回忆起那日在保和堂的qíng景,那分明就是个易钗而扮的女儿家,自己不过是被他一时机变的言谈所惑,竟然疏忽了这些,怪不得自己那次一说让谢乔进王府当伴读,谢宜岳那个仿佛天塌了一样的惊愕表qíng。
眼前忽然划过那双澄澈的眸子,不禁失笑,不对,历琮之脸色顿时一沉,刚才听她的话,竟仿佛知道她爹的那场病和自己有些gān系,这件事乃是自己私下授意暗卫所为,她怎么会知道的。
历琮之脸上有些yīn晴不定,忽听里面仿佛是那个被称为巧月的丫头说:
『这都是姑娘没凭据的瞎猜罢了,怎见得老爷的病就是镇南王所为呢,老爷若有个闪失,于他又没有丝毫的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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