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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存了这些想头,万万不想玉兰留下来,忙开口道:

『如今子谦在身边,他是个孝顺孩子倒也好,况,眼瞅着张氏就要临盆,若是生个女儿养在我身边,也算儿女双全了,女大当嫁,由着玉兰玉梅去便了,还费这些麻烦作甚』

何云清听了,心里不禁冷哼,越瞧着自己这个嫡妻越不顺眼,自以为聪明,殊不知,她的那点子小心思,一说话已经露了十分出来。

听她说张氏肚子里是个丫头,心里头不乐,脸色一沉道:

『我正要和你说,这大半年里,你的身子越加不好,大夫也说需好生静养才是,若是一个不知事的吃奶孩子放在身边,未免累掯的更坏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放在秦妈妈手边养着吧,她虽如今年纪大了些,却还算硬朗,带孩子的经验也多,寻两个底细的奶娘倒也稳妥,你也不必累心劳力了』

刘氏一听,忽觉脑袋嗡一下,老爷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要防着她,深怕她把那孩子怎么样了,虽说心里头也确实存了些念头,可是被丈夫这样防贼一样的防着,心里也凉了大半截,剩下半截期望,却还有子谦。

想到子谦,心里头又是一动,若是将来娶了东边府里头的谢桥,想来儿子连她这个亲娘也要忘了,那个谢桥,心眼子多的不行,又得老太爷老爷的欢心,到时候她这个婆婆算什么,指不定更是一点地位也无了。

想到此,忙道:

『老爷既如此说也好,秦妈妈是个极稳妥的,只一件事我要和老爷商议了,子谦今年都十七了,即便要科考不着急成亲,这亲事也需先定下才好』

何云清一听,心底不免沉吟,自己的嫡长子是个好的,这儿媳妇的人选,原先听老太爷的意思,瞧准了外甥闺女,他心里也是极满意的,不说都是一家子里的,一娶一嫁倒更便宜,只桥丫头的模样xingqíng上,他和老太爷都是深喜的,只如今年纪小些。

本等着过两年,瞧着两个小的意思再定下不迟,那里想到那府里头的老太太竟是一门心思瞧上了安平王府的二公子。论说起来,那秦府里二公子也是不差的,比之子谦还更qiáng些,不止身份贵重,也是个卓有才能,前途不可限量的。

可宗室皇亲之家,却更比他们这样的人家规矩大,恐桥丫头嫁过去不自在,可有谢府的老太太一力做主,他当舅舅的却也不好去gān涉,毕竟桥丫头姓谢。自己儿子心里想的什么,他也糊里糊涂的,瞧着两人在一起的光景,倒是比玉兰玉梅还更像亲兄妹。

想到此,扫了嫡妻一眼,她的那点心思,无论如何是不成的,她那个亲外甥闺女的xingqíng,虽不过见了几面,也知道一些的,浅薄无知还罢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让人看不过眼,听不进耳去,若是子谦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回来,何府里头岂不乱了套。

再说钱家如今闹的那几停事,满京城里头臭名远扬的,有那个不省事的钱昌文在,还不知道将来会出什么祸事呢。

想到此,便推说:如今子谦读书备考正忙乱着,待过了科举再议吧。

一句话堵住了刘氏下面要说的话。这一场不痛快,加上张氏又生了个儿子,两面夹击,便都压在了病上,心里头没指望,直觉两眼发涩,浑身无力,吃了几剂药也不怎么见好,病的越发沉了,惊动了她妹子过府来瞧她。

刘氏只是拉着妹子垂泪,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钱刘氏却一反常态jīng神焕发,对于姐姐提的亲事不成,也不如以往失落,开口道:

『姐姐还不知道,这一阵子忙乱,却没来得及和姐姐说呢,因昌文怎么说也是个五品的官,他寻了礼部的门路,把他妹子也送进宫阅选去了』

刘氏一听心里头不乐,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说起来月娇的模样也不算差,说不得就有了什么运气,只自己最后一点想头也落空了,倒是越发提不上气来,一来二去竟是断不了药,成了个病秧子。

府里头的事qíng,便想cha手也没了jīng神,仍是jiāo给姑太太并两三个体面婆子暂时打理着。倒是比她管着的时候更有条理。何云清见了,更是打定主意,以后内务上的事不让妻子cha手了。

再说咱们谢桥,自秦思明和谢宝树走了,也不用上学了,更是别样轻松起来,每日里一早过来给祖母请安吃了饭,有时候祖母兴致好了,陪着去园子里逛逛,瞧瞧园子里的chūn景花糙。若是祖母没jīng神,便陪着说笑一会儿,仍回自己屋子里来。

看书、画画、做针线,烦了,便逗弄一会儿廊下的鹩哥或瞧着丫头们在院子里踢毽子玩耍一会儿,或跟着张妈妈学一会儿琴以作消遣。

提到学琴,谢桥倒是颇有几分信心了,如今已然能熟练的弹一两首稍繁杂的曲子,大好chūn日里,守着窗外一丛丛深浅不依摇曳生姿的海棠花影,燃上一炉香,抚上一曲琴,倒觉得颇有几分意境。这样的生活写意无忧,如果能选择的话,谢桥真希望这种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才好。

巧梅手里端着两个盒子,刚到了院子外,便听见叮叮咚咚的一阵清脆的琴声从抱月轩里传出来,遂驻足仔细听了会儿,等到一曲毕,才迈步进了院子。

廊下靠坐在栏杆上做针线的暖月瞧见她,放下手里的活计,上前来接她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压手,遂好奇的道:

『这是什么东西,这样有分量,真难为姐姐自己端了这么大老远的路,怎的不找两个小丫头帮着拿』

巧梅甩了甩有些僵麻的胳膊笑道:

『这是我们家大爷大老远捎给你们家姑娘的东西,惦着倒像易碎的物件,我怕底下的小丫头不仔细磕了碰了,便自己端过来了』

说话儿,巧兰已经迎了出来,巧梅一进屋,便闻见一阵清浅好闻的花香,不与平日里燃的那些香饼子一样,侧目瞧了瞧。

见谢桥仍坐在窗下的琴案前面,琴已然撤了,一个青玉的香炉还摆在案上,有些细细袅袅的香气正氤氲而出。

谢桥站起来坐在对面的炕上,请巧梅坐下,巧兰忙过去把案上的青玉香炉移到了外屋里去,巧梅一愣道:

『挺好闻的,怎么倒移了出去』

巧兰瞥了谢桥一眼道:

『姐姐不知道,我们姑娘最是不喜熏香的,除了换季时的衣裳被褥熏上一熏,去去霉味和cháo气,平日里绝少用香。便是那女孩家常带的香袋子、香佩、香球也不大喜欢。不知怎的,弹琴时必是要燃上一炉香,又嫌弃平常的香味太浓,张妈妈便把去年晒gān了没用的玫瑰花瓣,和着细细的香饼子,一起放在香炉里,姑娘才算满意了。纵是这么着,也不让熏的久了,曲子弹完了,便让拿出去,说再好的香熏长了,也是臭的,说不准还有毒。依着这样说,那些熏香的早不就毒死了,没得如今还都活的好好的』

巧梅听了,不禁掩嘴轻笑,谢桥白了巧兰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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