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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树,都说你我两家的园子好,如今瞧来,子谦家这园子也是别有幽处啊』

他们几个到得早,水榭中的婆子丫头们还在进出忙碌收拾着。四个人索xing坐在边上的围栏上,去赏那边的一圃牡丹。

秦思明四下打量半响笑道:

『子谦,你家这水榭的名儿倒是奇怪,庭香水榭,却有何出处不成』

话刚落,那边刘氏和钱老爷却到了,遂搁下话头,过去见礼。

刘氏瞧着秦思远,心里怎么瞧怎么如意,再看看那边的玉兰,觉得两人简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钱老爷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又听说那边玉带金冠的是王府的少爷,不免分外紧张,连话都不说不利落起来。只要子谦一劝酒就喝,本就一路奔波没得歇息,肚子里又没食,不一会儿功夫就醉了。

钱刘氏那边一瞧急的不行,心里不禁暗暗埋怨。刘氏忙吩咐唤来两个小厮扶着妹夫去前面的客居里休息便了。

却说那钱昌武却是个有成算的,只是笑着吃酒,并不多话。那钱昌文却不然,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一会儿还引用一句典故古诗,偏偏他说的都极谬误的,子谦素来知道这位表兄有点不着四六,可是关着母亲的面子,却也不好说什么。

谢宝树、张敬生、秦思明却是客,只在心里暗笑,面子上却也不露声色。越发令钱昌文仿佛寻到了知音一般。更是搜肠刮肚的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起来。

刘氏和钱刘氏读的书都不多,却也不知道钱昌文闹了大笑话。谢桥自是也不会轻易开口,只玉兰玉梅觉得脸面上不好看,可是女孩家也不能上去阻止,却十分尴尬。

一时饭毕,刘氏分外识趣的拉着妹妹去了自己屋子里,姐妹们一起说些体己话。这边却留下了一众小辈们在一起玩耍。

钱昌文今儿没人给他难堪,由着xing子吃酒卖弄。至散时,已是醉倒在了桌子上。昌武忙借着搀扶大哥回客居之便,也退了下去。

昌武扶着昌文走到园子里的月dòng门哪里,回头瞧了一眼,不禁暗暗摇头,自己兄妹和这些人在一起,哪里是一个路上的,说不得让这些人更瞧不起罢了。

子谦见人都走了,倒不禁松了口气。自己这位表兄真真消受不起。命丫头婆子们重新掂量些慡口新鲜的小食来,摆在两侧的几案上。几个人边吃茶边赏花。

谢桥斜斜靠坐在水边上的鹅颈椅上,低头去瞧那水里的锦鲤。巧兰寻了鱼食来,谢桥扔了些到水中,瞬间,水中的锦鲤都蜂拥聚集在一起,争抢着去吃那鱼食,摇头摆尾甚是好看。时不时碰到那些水中的荷叶,不停微微抖动。间或一两滴水珠跳上叶面,如珍珠般来回滑动几遭,重又落回水中,不留丝毫踪迹。

秦思明与别人不相熟,寻过来坐在谢桥一侧,打量她半响笑道:

『你在这府里倒自在,听祖母说,前几日请你们家老太太听戏,还念叨你呢,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家去』

谢桥抬起头来,灿然一笑道:

『怎么也要过了外祖父的寿辰之日,才得回去那边的』

说着歪头打量他几眼道:

『瞧着你最近倒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难不成有了什么奇遇?』

秦思明嘴角一弯笑了起来,挑挑眉道:

『怎么,这你也瞧的出来,越发的厉害了。我前些日子伴着祖父去郊外的普济寺里住了些时日。见天的听那暮鼓晨钟,倒仿佛可以忘却一切凡尘俗世一般,想来是得了佛祖的眷顾』

谢桥哧一声笑了:

『难道你还想要出家不成』

秦思明认真想了想道:

『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我自认是个大俗人,却是做不到的,所以也不过白说说罢了』

谢桥点点头道:

『要我说,莫如在一边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保持一份平常心,说不得比出家更自在呢』

秦思明听了这话,真如醍醐灌顶一般,是啊!自己何尝有过平常心,若是万事皆以平常心来对待,却真真少了多少的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南楼画角的重生文很好看,喜欢的可以去瞧瞧:

《重回青葱岁月》

无知无觉暗生迷思

其实谢桥也不过偶有所感说出这番话来,却不想此时此刻却正中秦思明的心。谢桥说完便侧身去望那远处的景致。昨夜下了一场细雨,今日里却是碧空如洗,趁着一汪潋滟的水光和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却真真美丽的有些不真实。

秦思明回过神来,瞧见谢桥一副深思迷离的qíng状,不禁勾起一个调皮笑意。手臂搭在鹅颈椅上面的围栏上,身子前倾凑近她低声道:

『依我看来,桥妹妹却是个最通透的,若说桥妹妹有什么奇遇,我今儿倒是信了个十成十的』

谢桥方回头,没想到他离得自己如此之近,却是吓了一跳,抬首正对上秦思明的深黑的眸子,瞬间仿似跌入进一汪不可见底的深潭,明灭盈动间又澄澈非常。不禁僵住,竟是一动也动不了,仿似中了什么迷咒一般。

秦思明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和一个人如此亲近过,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片刻欢愉亲近,而是那种从心底涌现出的感觉。感觉眼前的人,这一刻如此贴近自己的心,近的几乎没有距离,这种感受新奇却不讨厌,甚至令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只是一时也弄不明白,这种莫名的感觉从哪里生出来的。

两人默默对视,半响无人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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