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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直地瞧着我:是我对不住你

我见他眼中满是惭悔之色,觉得非常不忍心,他明显已经活不成了,我的眼泪终于流出来:师傅

他的眼jīng却望着天上的星空,呼吸渐渐急促:那天星星就像今天像今天亮你坐沙丘唱唱歌狐狸

他断续地说着不完整的句子,我在这刹那懂得他的意思,我柔声道:我知道我唱歌我唱给你听

我将他的头半扶起来,也不管裴照怎么想,更不管哪些羽林郎怎么想,我心里只觉得十分难过,我急得那首歌,我唯一会唱的歌:

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月亮是在等放羊归来的姑娘我断断续续唱着敢。这首歌我本来唱得十分熟练,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每一句话都会走掉,我唱着唱着,才发现自己泪如雨下,我的眼泪落在顾剑的脸上,他却一直瞧着我。含笑瞧着我。一直到他的整个身子静发冷了,冷透了他的手才落到了地上。他的白袍早就被箭she得千疮百孔,褴褛不堪,我看刭他衣襟里半露出一角东西,覆轻轻往外拉了拉,原来是一对花胜。已经被血水浸得透了,我忽然想起来,想起上元那天晚上,他买给我一对花胜。我曾经赌气拨下来掷在他脚下,原来他还一直藏在自己衣内。我抛弃不要的东西.他竟然如此珍藏在怀里。

我半跪半坐在那里,声音凄惶,像是沙漠上刮过的厉风,一阵阵旋过自己的喉咙,说不出的难受: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

裴照上前来扶我:太子妃

我回手一掌就劈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怔了怔,但仍旧将我硬拉了起来:末将送太子妃去见殿下。

我谁也不见!我厉声道,bī视着他,你们你们我反复了两次,竟然想不出词来指责他。他不过是奉李承鄞之命,罪魁祸首还是李承鄞。

阿渡奄奄一息,顾剑死了。

都是因为我为了我。

他们设下这样的圈套,顾剑本来可以不上当的,只是因为我。

顾剑本来也可以不死的,只是因为我。

是我要他救阿渡。

他便拼了命救阿渡。

一次又一次,身边的人为我送了命。

他们杀了阿翁,他们杀了阿娘,他们杀了赫失,他们又杀了顾剑

他们将我身边的人,将爱着我的人,一个又一个杀得尽了

裴照说道:阿渡姑娘的伤处急需医治,太子妃,末将已经命人去请太医

我冷冷地瞪着他,裴照并不回避我的目光,他亦没有分辩。

我不愿意再跟他说一句话。

可是阿渡的伤势要紧,我不让他们碰阿渡,我自己将阿渡抱起来。每次都是阿渡抱我,这次终于是我抱她,她的身子真轻啊,上次她受了那样重的伤,也是顾剑救了她,这次她能不能再活下来?

阿渡右肩的琵琶骨骨折了,还断了一根肋骨。太医来拔掉箭杆,扶正断骨,然后敷上伤药,阿渡便昏沉沉睡去了。

我蜷缩在她病榻之前,任谁来劝我,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用双臂抱着自己,一心一意地想,待阿渡伤势一好,我就待她回西凉去。

李承鄞来见我,我衣上全是血水,头发亦是披散纠结,他皱眉道:替太子妃更衣。

永娘十分为难,刚刚上前一步,我就拔出了金错刀,冷冷地盯着她。

李承鄞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我从自己披散的头发间看到他的靴子,再近一步,再近一步我正要一刀扎过去,他却慢慢地弯腰坐下来,瞧着我。

我直直地瞧着他。

他低声道:小枫,那人不可不除,他武功过人,竟能挟制君王,于万军中脱身而去,我不能不杀他

我连愤怒都没有了,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以你为饵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是不得已。赵良娣为世家之女,父兄悉是重臣,我得有一个正当的名义才能除去她。赵家和高相láng狈为jian,陛下亦为高党掣肘,所以才下决心替陈家翻案,陈氏旧案一旦重新开审,势必可以拔除高于明赵良娣又陷害你我只能先将计就计现在你放心吧,事qíng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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