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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我就捧起羊ròu来,开始大快朵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饿极了,这羊ròu吃起来竟有几分像是内宫御厨做的味道,好好吃,真好吃,太好吃了!人一饿啊,什么都觉得好吃,何况还是huáng耆羊ròu。我吃得津津有味,那个刺客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一边大嚼羊ròu,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在笑什么不就是笑我堂堂太子妃,吃相如此难看?切,我吃相难不难看,与你这糙寇何gān?再说我们西凉的女子,从来不拘小节。

你把我掳到这里来,别以为给我吃羊ròu我就可以饶过你,告诉你,你这次可闯大祸了。我阿爹是谁你知道么,我们西凉的男儿若知道你绑了我,定然放马来把你踏成ròu泥。你要是想保住小命,这辈子就乖乖缩在玉门关内,省得一踏上我们西凉的地界,就被万马踩死。不过即使你待在玉门关内,只怕也保不住小命,因为我的父皇,你也晓得他是当今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你惹谁不好啊,偏偏要惹皇帝。还有我丈夫李承鄞,乃是当今太子,太子你懂么?就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他要是生起气来,虽然比不上天子之怒,可是把你斩成ròu酱,那也是轻而易举

我兴冲冲地吃着羊ròu,连吓唬带chuī牛,滔滔不绝地说了半晌,那刺客应也不应我,我把羊ròu都吃完了,他还是一声不吭,甚是没趣。我看他穿着普通的布袍,怀里的宝剑也没有任何标记,身份来历实在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挟持陛下。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来。

前面有孙二闹事,后面就有刺客挟制天子,若说这二者之间没任何关系,打死我也不信。可是孙二那样的无赖怎么会认识武功绝世的刺客我骨碌碌转着眼睛,极力思索这中间可能的线索。刺客目光冷冷地瞧着我,瞧着我我也不怕,陛下那里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啊?就算是李承鄞也不笨,他定然会从泼墨门想到闹事的孙二,然后从孙二身上着手追查刺客。

刺客武功高绝,来去无踪,难以追查。但那孙二可是有名的泼皮,坊间挂了号,那泼皮生长在京畿,五亲六眷都在上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拿住了孙二,不愁没有蛛丝马迹。只要有蛛丝马迹,迟早就可以救我脱离魔掌。

这个刺客孤身一人单挑神武军顶尖高手,叱咤风云差点就天下无敌,一定大有来头。可是这么一个人下手之前,为了避开坊中众人的耳目,指使了个孙二这个刺客孤身一人单挑神武军顶尖高手,叱咤风云差点就天下无敌,一定大有来头。可是这么一个人下手之前,为了避开坊中众人的耳目,指使了个孙二去闹事,这一闹不要急,把我和李承鄞也引到了前楼,如果当时我们没有被引开,会不会也稀里糊涂地被刺客杀了呢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噤,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我平安活到今日实属不易。若不是阿渡护着我,可是阿渡我跳起来,瞪着那刺客,你是不是杀了阿渡?

刺客并不答话,只是冷冷瞧着我。

我想起自己在此人面前可以算得上手无缚jī之力,但是如果他真的杀了阿渡,我怎么也要跟他拼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琢磨阿渡武功甚好,这个刺客虽然比她武功更好,但如果要杀她,不至于身上一点伤也没有,阿渡同我一样,就算是死也要跟对方来个玉石俱焚,怎么也要在他身上留下几处伤口。他能够全身而退,定然阿渡没死。我想了想,觉得这理由太薄弱,于是又去猜测这个刺客的xing格,老实说短短片刻,我也琢磨不出来。所以我心里七上八下,只惦着阿渡。

这个时候那个刺客却拔出剑来,指着我,淡淡地道:既然吃饱了,上路。

原来那个羊ròu是最后一顿,就像砍头前的牢饭,总会给犯人吃饱。我心中竟然不甚惧怕,因为明知道求饶亦无用。我挺了挺胸膛,说道:要杀便杀,反正我阿爹一定会替我报仇的。还有父皇,还有李承鄞还有阿渡,阿渡要是活着,定然会砍下你的脑袋,然后把你的头骨送给我父王作酒碗。

那刺客冷冷瞧着我,我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还有!有一个绝世高手是我的旧相好,你如果杀了我,我保证他这辈子也不会饶过你。我那个相好剑法比你还要好,出手比你还要快,他的剑就像闪电一样,随时都会割了你的头,你就等着吧!

那刺客根本不为我的话所动,手中的长剑又递出两分。我叹了口气,吃饱了再死,也算是死而无憾,只可惜死之前我还不知道阿渡的安危如何。

那刺客听我叹气,冷冷地问:你还有何遗言?

遗言倒没有。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要杀便痛快点就是了。

那刺客冰冷的眼珠中似乎没有半分qíng绪,说道:你qíng愿为你的丈夫而死,倒是个有qíng有义的女子,你放心,我这一剑定然痛快。

我却忍不住叫道:谁说我是为我的丈夫而死!这中间区别可大了!你挟持的是陛下,他可不是我丈夫!至于我丈夫么我欠他一剑,只能还他就是了。

那刺客手腕一动,便要递出长剑,我突然又叫:且慢。

那刺客冷冷瞧着我,我说道:反正我是要死了,能不能摘下你的面巾,让我瞧瞧你长得什么样子。省得我死了之后,还是个稀里糊涂地鬼,连杀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想化为厉鬼崇人,都没了由头。

我这句话甚是瞎扯,那刺客明显不耐烦了,又将剑递出几分。我又大叫:且慢!临死之前,能不能让我用筚篥chuī首曲子。我们西凉的人,死前如果不能chuī奏一曲,将来是不能进入轮回的。

我压根儿都没指望他相信我的胡说八道,谁知这刺客竟然点了点头。

我脑中一团乱,可想不出来主意如何逃走,只能拖延一刻是一刻。我在袖中摸来摸去,装作找筚篥,却暗暗摸到了一样东西,突然一下子就抽出来,扬手向刺客脸上洒去。我摸到的东西是燕脂,那些红粉又轻又薄,被风chuī向刺客脸上飘去。这东西奇香无比,刺客定然以为是什么毒粉迷药,不过此人当真了得,手一挥那些脂粉就被他袖上劲风所激,远远被扬出一丈开外,别说不是毒药,便是毒药只怕也沾不到他身上半,不过我要的就是他这一挥,他这一挥我便趁机弹出另一样东西,那是只鸣镝,远远飞she上天,发出尖锐的哨音。

我可没有骗他,我真有一个旧相好,虽然我记不得跟他相好的qíng形了,可那个旧相好真是当今的绝世高手。他给我这支鸣镝,我只用过一次,是为了救阿渡。现在我自己危在旦夕,当然要弹出去,让他快些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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