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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炉子边上侍立的慧秀涨红了脸,膝头子一软便跪拜下来,主子明鉴,奴才初五压根就没见着鸿雁儿,他这是脱不了罪找替死鬼儿呢,奴才冤枉死了,求主子给奴才做主。
☆、第120章
皇帝笑得有点瘆人,缓缓点头道,朕身边伺候的,一个一个都来糊弄朕。在你们眼里,朕就是个傻子吧?
他这话出口,吓得殿里人跪倒了一片。天子震怒不是好玩的,这是要出人命了。众人抖得癔症模样,只听皇帝又道,今儿是该把这些倒灶事儿理理清了,朕不能叫一群奴才牵着鼻子走。朕每日政务忙,没有心力打理后宫事物,结果就叫你们蒙住了眼睛,捂住了耳朵。鸿雁儿,朕问你,礼贵人那里有没有按时过去问安?
鸿雁儿一脸茫然,主子没吩咐奴才呀
皇帝冷笑起来,好得很,荣寿,御前的话一向有你代传,你替朕传到了吗?
荣寿手脚并用爬到皇帝跟前磕头,主子明鉴,奴才确实是传了的,鸿雁儿还打趣,说他是主子和礼贵人养的走骡,专管来回驮口信儿的呢!
嗳,大总管,举头三尺有神明,您说这话,您还是人吗?咱们来赌咒发誓,要是我得了令儿不传话,那叫我死无全尸。要是是您黑了心肝有意藏消息,那叫你死了变癞团,成不成?鸿雁儿见荣寿往他头上扣屎盆子,结巴也好了,说话中气十足。跪在地上挺腰,万岁爷,求您让奴才说两句话,说完了您要宰奴才狗头,奴才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皇帝心里有成算,到底孰是孰非他也能猜出几分来,便点头道,你说,来个当面对质也省了功夫。
鸿雁儿磕头道是,转而对荣寿道,大总管,您要这么讹我,我也不怕说。您是六宫副都太监,这养心殿您是大拿,您放个屁,我们底下人都不敢说臭。您昧良心的事儿还少吗?那些个jī零狗碎咱们不计较,您要真给我发了令儿,我没胆子也没必要不照办。您也说我是万岁爷和礼主儿中间的走骡,主子叫gān什么奴才就gān什么。往庆寿堂跑一趟又不费事儿,还能得小主儿打赏,我为什么不去?我是打从主子和小主好上就来回传消息的,我原来叫倪信,是主子说鸿雁传书才改名叫鸿雁儿的。我就是gān这个吃的,我有什么道理扔饭碗?倒是您您这是要捧别人,有意的掐了万岁爷的信儿,好让小主不痛快吧?他转脸朝慧秀一努嘴,你们的jiāoqíng,是深还是浅,咱们底下人瞧不出来?您不把万岁爷的圣谕传给我,慧秀又隐瞒庆寿堂的消息不让万岁爷知道,你们俩gān的这些破事儿你们自己知道。眼看捂不住了,就想一股脑儿全栽在我头上,告诉你们,没门儿!他这是六月的天,说来雨就来雨,嚎啕着往御案那儿爬,前脑门在地上扣得咔咔作响,主子主子上次送小饺儿那回,奴才就看出小主脸上不高兴。奴才还安慰小主来着,说万岁爷近来实在忙,请小主儿宽宽怀。荣大总管要是说过那话,奴才何至于挖空心思劝小主?奴才嘴皮子上下一合,小主儿该多高兴呐,奴才的荷包也能装满金瓜子儿。小主可怜,咱们都是一路瞧着过来的,能有今天不容易。求万岁爷好歹给小主儿撑腰,也给奴才洗刷冤屈。
你嗓子眼里长疔,凑嘴跑骆驼你!荣寿脸红脖子粗,他虽是个奴才,一向自视高人一等。这些小鱼小虾往常见了他大气儿不敢喘,今儿敢在老虎嘴上薅毛,真反了大天了!他手脚乱哆嗦,一则是气的,一则是心虚,絮絮叨叨道,我十四岁从咸福宫慧贤皇贵妃那儿拨到主子身边伺候,对万岁爷的心天地可鉴!你说我没知会你,你拿出证据来。万岁爷何等圣明,谁敢在圣驾面前糊弄?你这小人嘴脸,反咬一口。自己当不好差就赖个一gān二净,你打的什么算盘,别当人不知道。主子啊,奴才跟着您十几年,从来是主子说一奴才不敢说二的。主子有令,奴才怎么敢不遵?别说一道口谕,就是叫奴才立时死,奴才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主子千万别听信这混账行子乱说,奴才就是条狗,这么些年也求主子心疼一回,别叫奴才受这不白之冤。
这回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真一团乱麻理不清了。长满寿看荣寿一眼,yīn恻恻笑道,不是我说,大总管这么八面玲珑人物,在主子跟前当差也有时候了,主子忙,周全不过来,咱们当奴才的不是应当替主子分忧吗?您瞧您当的什么差?鸿雁儿不问安,庆寿堂也没消息,这个您都不管?明知道小主是万岁爷心头ròu,万岁爷抽不出空,您就应当主动的问鸿雁儿。就这上头,我觉得您的差使办得真是不够。
荣寿横过眼来看,长满寿满脸jian笑十足的坏相。自己暗里也哀叹不止,皇后娘娘说不叫万岁爷那么沉迷,他可不就按着自己的意思办了么。他和长满寿不对付,长胖子投靠礼贵人,自己要牵制,除了皇后别无他人。可这会儿看看,他又觉得跟错了主子。他一个御前大总管,该死心塌地效命的是万岁爷,万岁爷爱谁他就奉承谁,像以前李玉贵似的多滋润!现在这样,人嫌狗不待见,里外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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