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42页(1 / 2)

加入书签

素以叹了口气,抚抚那些jīng巧的做工。一缕缕一道道的牡丹带、盘金满绣、黑白鬼子栏gān,入人眼也就三两天,转手就撂,难免有些伤感。她晃晃脑袋,这挑费太大了!

这是排场,不能免的。冯岚青举着茶壶嘬壶嘴儿,吱溜一声响,又道,老百姓过日子,家来个穷亲戚打秋风,不喜爱的,或旧或款儿不好的,打包袱就送人了。宫里衣裳不能够,没人拿龙袍做人qíng的吧!上回库房里闹耗子,清库清到最后满地的金片子,衣裳都给祸害完了,可惜了的。

素以曼声应着,坐在桌前蘸笔登帐,等着苏拉翻看,一样样报花名儿,万丝生丝缨冠一顶、石青金龙褂一件、白玉钩马尾纽带一组、行龙镶熏貂披领一件

造完了册让冯岚青过目,冯太监打眼一看,笑道,姑姑好漂亮笔头子,宫女子大多不识字,您这手是擎小儿打下的底子?

素以笑道,开蒙的时候跟着家里哥子们读过两天书,也是凑手胡写。

冯太监笑得别有深意,也是的,一个女人没肚才,就像手炉里没加炭,看着好看,不顶用。还是会学问的好,将来管家做奶奶,哪儿都用得上。

素以谦虚着,老话儿都说了,文章越好越损命,识文断字未必有锦绣的前程。闷吃糊涂过,活得比谁都好。

那可没定规的,福气长在骨头fèng里,跌跟斗都跌不掉。其实官场上也比老婆行市,正一品,大宰相,家里供尊奶奶佛,那佛不知人事七窍不通,说出去也埋汰人。大字儿不认识一个,巴望配位满腹才qíng的状元郎?看戏看迷了!冯太监吸着口茶末子,呸的一声啐了。

素以笑了笑,她眼下是所谓的御前红人,到哪儿都有人捧着,听惯了就不稀奇了。定下心来琢磨穿戴档以前的记档,门上闪身进来个人,叫了声素以。抬起眼看,是长满寿。她站起身问,谙达怎么来了?

长满寿摇着胖身子过来,别折腾了,你调到这儿,他荣寿做不了主。主子那儿点了名头,赶紧回去换身衣裳跟着走吧!这个点儿该收围了,今儿头一围,要封巴图鲁论功行赏。不知道小公爷能不能拔头筹,我瞧他猎了不少。

他说得云淡风轻,素以迟登了下,谙达说主子点了名头?

可不。长满寿随手翻了翻写好日期的绢条,你想得简单了,以为从御前下来能到四执库?我告诉你,有的地方是上去容易下来难,真要离了御前必定是犯了大错的,该被打到辛者库才对。成了,主子跟前少不得你伺候,咱们万岁爷不是谁都能将就的,主子他认人,不熟悉的连身都不让近。姑娘你就别难为我们这些苦人儿了,瞧主子龙颜大怒有意思吗?咱们都提溜着脑袋gān活,给我留点阳寿吧!

既然皇帝点了人,她是没有耍滑的余地了,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出去。长满寿贴着huáng幔子在前面走,这回倒没来苦口婆心的规劝她。她也没什么可说的,荣寿和琼珠巴不得她消失,到底谁在皇帝面前乱使劲,她猜也能猜到。

远处山岗上传来了尖利的哨声,长满寿仰脸笑起来,哟,哨鹿了,这是准备合围了。

素以头回木兰随扈,不太了解秋狝的细节,便问,哨鹿是最后一道?

长满寿颔首道,不是she杀,要抓活物,晚上割鹿茸放鹿血,办庆功宴。

素以没言声,她以前在乌兰木通见过那场面,说实话很血腥。姑娘家心眼好,见了一回不想见第二回。

长满寿显然很快活,乐颠颠的哼起了单弦,山东阳谷县,有个武大郎,身量儿不高啊二尺半长,蹬一个小板凳他上不去炕啊,太平年滴儿隆地咚

素以和那贞她们汇合后在小帐里听令,这小帐不设门,就是拿来遮挡日头用的。这会儿宴没开始,大伙儿都等着呢,先折返的一队人马里有位爷,拎着只肥狐狸过来了。看见那贞远远儿招呼着,贞妮子,来来!

那贞红了脸,别别扭扭的绞起了帕子,有意装坦dàng,贝子爷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没什么可背人的。

素以一看不简单,和琼珠两个探头探脑的张望,那位贝子有点不好意思,忙扬了扬手,今儿打了三只狐狸,两大一小。这只皮子成色最好,我给你送过来。

那贞平时不声不响的,敢qíng早就有了说头了。素以嗬了声,拿肩头子搡搡她,鲜皮子得撑起来晾,你不去搭把手?

那位贝子爷是行家,拿匕首在狐狸肚子上浅浅拉一刀,不伤筋骨没出血,两手在皮子上一撕,那狐狸就跟更衣似的,顺顺溜溜把一身皮毛脱了下来。他又从背后取了两支箭,纵横一jiāo错,没要那贞上手就把皮子撑了个大概,边撑边说,找个出风口晾着,暂且留着头和脚,等皮子gān透了再去掉。还想说什么,见边上有人,一时憋住了没出口。

素以咳嗽一声,人家好像有话说,她们杵着白惹人嫌,便拉了琼珠一把,咱们外头逛逛去?

琼珠迟迟瞧了那贞一眼,颇有点鄙薄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看不上她暗里和人往来,还是那位的爵儿仅仅是个贝子,不入她法眼。最后倒是腾了地方,扭着腰到帐外,看看天,再看看皇帝的发令台,对素以一哂,你不是告了假吗,怎么又回来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