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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当初那个一身风华的倜傥皇子,她实在是太喜欢了,喜欢到宁愿别嫁也不愿将他bī上争权夺位之路。

她的一生注定如此,只愿他能够平安喜乐。

深深的寒冷冬夜里,高高的冰冷金座上,紫衣的端密太后轻轻将脸枕入袖中。

我从记事起就被告知:我的出生是一个责任,我将永生背负它,直至实现它。为此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所有的姐妹兄弟、失去了我唯一的儿子、失去了她的声音渐渐低的几不可闻,仿佛一时气尽,趴在那里缓了好久,才低低的继续说道:我为此努力了一生,失去了那么多东西!如今你叫我如何甘心?!

执念伤人。慕容天下叹了一句,淡淡说道:如果能放下的话,不论多迟,哪怕只有一日都是好的。

你放下了么?幽幽的女声忽问了句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慕容,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她终于qíng真意切。

慕容天下笑了起来,是帝王最平常的那种微笑:看似愉悦,其实笑意远未深达眼底。

我曾以为很难,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日复一日,不过年复一年,不过是这大半生都要过去了,才等来一个如此深夜、她的一句问候,不过是用尽一生费心筹谋的站在最高处,终于等到这一刻云淡风轻的对她说一句:我曾以为很难也不过如此。

你说,这执念伤不伤人?

她似乎是叹了一声的,但没有听清。慕容天下遥遥望着她伏在金座上一动不动的背影,半晌,无言的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殿门口时,他顿住了脚步,并未回首,背对着她。

当年,朕杀了那么多的兄弟,独独江山一个活下来了,他在时朕从未为难过他半分,甚至尊了他为临江王。后来他勾引朕的嫔妃、私逃出宫,朕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甚至他二人的女儿回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到如今,朕都未曾追究过。还有千密一族这么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顿了顿,无论是对先帝的托付还是对当初,朕都已仁至义尽了。今日之事已可堪动摇国本,若是再有下一回太后娘娘是千金之躯,千密一族多番打扰娘娘清净,罪该万死,朕会将他们全部杀光。

他语气朗朗,已经又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大夜之王。

端密伏在金座之上,紫眸缓缓闭上。

千千,冰冷昏沉里,她听到他声音极低极低的道:保重。

那一刻她几乎立即要起身看去,可殿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了。

殿中又只有她一人了,冷的可怖而熟悉。

泪水从紧紧闭着的紫眸眼角滑落,隐秘的滚进了衣袖的布料里,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圆点。

这么多年了,她竟是第一次觉得心口是热的。

因为他终于提起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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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匆匆赶回时,天上冷月已只剩下模糊的残影,千密殿中的红烛已快燃尽了,端密太后独自一人伏在那金座上,紧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秦桑脚步轻轻的走过去,在她身旁静静站了片刻,转身yù走,却被她出声叫住:桑桑,你回来了。

秦桑浑身一僵,走过去,默然跪倒,磕了个头:娘娘,臣有罪,请娘娘责罚臣吧!

怎么了?族长没有跟你回来?端密太后支起身子,喘了口气,缓声问道。

秦桑摇头,族长已经来了,臣已将他安顿好。

那很好啊。端密太后看着眉目鲜妍的年轻女孩子,柔声问道:你有何罪?

她语气这样温和,可秦桑额头冒起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倾国倾城的一张脸,越发的微微泛白。

哦端密太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似得,你是说纪小离她轻轻的笑起来了,哀家知道,你与哀家耍心眼、使手段,百般的不让哀家知道她的身世秦桑,江山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你做了他七年的女儿,哀家却养了他十七年。小离那孩子的眉目与江山一模一样,至于她的发色和眸色江山熟知千密史籍典故,定是他配制了什么药吧?

秦桑一头冷汗的拜倒,颤声道:娘娘圣明。

端密太后似乎今夜格外的疲倦,神qíng都有些迟缓,倦怠的对地上跪着的人摆了摆手。

起来吧。

娘娘圣明,一切都逃不过娘娘的眼睛,秦桑微微起身,仍跪在那里,声音gān涩的说道:小离她的确是臣的亲生妹妹,当日父亲拼死将我姐妹二人送出千密圣地,父亲叮嘱我照顾她求娘娘看在父亲的份上,放过小离吧!

桑桑,你说你倾心于陈遇白也是假的吧?端密太后垂眸痴痴的望着自己金色护甲,忽浅浅的笑了起来,你可知道哀家是怎么看出来的么?

臣不知。

我们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喜欢陈遇白那样的男人的。端密太后轻声的说,不知道是说给秦桑听还是她自己:他太冷了,你不会喜欢他的。更不会因为他而照拂小离、冒险在哀家的茶中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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