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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路是你担着风险搭的,我岂是这种背义之人?何况,你能让我以最完美的姿态进入宫廷。
我沉默一瞬,最后拿定了主意:我会尽力,但以后的事qíng,恕我无能为力,甚至我的脑袋里一片黑雾,你能做些什么?如果想刺杀皇帝,先不说事qíng成功的可能xing,就是刺杀了又如何?卫皇后主后宫,已有一子,卫大将军重兵在握,卫将军与三个儿子,卫氏一门就四侯,还有卫皇后的姐夫公孙贺、妹夫陈掌都是朝中重臣,一个皇帝去了,另一个皇帝又诞生,依旧挡不住大汉西扩的步伐。再说,你刺杀皇帝,不管是否成功,你的兄弟以及我,甚至整个园子里的姐妹都要为你陪葬。
李妍甜甜地笑起来:我不会如此,我一点儿武艺都不会,这条路太傻,也非长远之计。你为何还肯帮我入宫?
我想了好一会儿,想着九爷,脑中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念头,最后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大概是悲悯。
我的话另有一番意思,李妍显然理解成了我对她行为的支持,眼睛里又有了湿意,握住我的手,半晌没有一句话,最后才稳着声音道:我的心事从不敢对任何人说,我第一次觉得心qíng如此畅快。
我朝李延年的屋子努了下嘴,笑问道:你哥哥和方茹玩的是什么游戏?
李妍侧头听着哥哥的琴声,俏皮地一笑,妩媚中娇俏无限,竟看得我一呆:还不都是你惹的祸,让哥哥替你编新曲,教方茹她们唱,估计正在教方茹领会曲子深意呢!
我满脸木然,哑口无言,转身道:回去吃饭了。李妍随在我身后出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李延年屋前偷偷往里张望,向我招手示意我也去看看。我摇摇头,做了个嘴边含笑弹琴的姿势,再做了个摇头晃脑、满脸陶醉听笛的样子,笑着出了院门。
进了红姑的屋子,婢女已经摆好碗筷。红姑看到我嗔道:gān什么去了?你再不来,我都打算自己先吃了,让你吃剩菜。
我一面洗手一面道:和李妍说了会儿话,有些耽搁了。
红姑一侧头好像想起什么的样子,从怀里抽出一块绢帕递给我:正想和你说她。
我拿起绢帕端详,原本应该是竹青色,因用得年头久,已经洗得有些泛白,倒多了几分岁月流逝沉淀下的人qíng味。一般女子用的绢帕绣的都会是花或糙,可这个帕子的刺绣却是慧心独具,乍一看似是一株悬崖上的藤蔓,实际却是一个连绵的李字,整个字宛如丝萝,妩媚风流,细看一撇一勾,却是冰刃霜锋。
我抬眼疑惑地看向红姑,红姑解释道:帕子是李三郎在园子中无意所捡,他拿给我,向我打听帕子的主人。园中虽然还有姓李的姑娘,可如此特别的一个李,只能是李妍的。我因为一直不知道你对李妍的打算,所以没敢说,只对李三郎回说拿去打听一下。
我手中把玩着绢帕没有吭声,红姑等了会儿又道:李三郎的父亲是李广将军,位居九卿,叔叔安乐侯李蔡更是尊贵,高居三公。他虽然出身显贵,却完全不像霍大少,没有一丝骄奢之气,文才武功都是长安城中出众的。现在西域战事频繁,他将来极有可能封侯拜将。一个李字就让李三郎上了心,如果他再看到李妍的绝世容貌和蕙质兰心,只怕连魂都会被李妍勾去。对李妍而言,再不会有比嫁进李家更好的出路了。红姑笑着摇头,其实李妍这样的女子,世间难寻,但凡她肯对哪个男儿假以颜色,谁又能抗拒得了她呢?
本来我还打算把帕子jiāo给李妍,听到此处却更改了主意。我把帕子收起:你随便找个姓李的姑娘,带李三郎去看一眼,就说帕子是她的。说完低头开始吃饭。李敢由字迹遥想人的风采,肯定期望甚高,一见之下定会失望,断了念头对他绝对是好事一件。
红姑愣了一会儿,看我只顾吃饭,摇了摇头叹道:弄不明白你们想要什么,看你对李妍的举动,应该有想捧她的意思,可直到如今连一点儿动静也无。如果连李三郎都看不上眼,这长安城里可很难寻到更好的了。
红姑说完话,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菜,忽地抬头盯着我,满面震撼,我向她点点头,低头继续吃饭。红姑嘴里含着菜,发了半晌呆,最后自言自语地感叹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用完饭,我和红姑商量了会儿园子里的生意往来后,就匆匆赶回自己的屋子。
月儿已上柳梢头,小淘、小谦却仍未回来,正等得不耐烦,小谦扑着翅膀落在窗棂上。我招了下手,它飞到我的胳膊上,我含笑解下它脚上缚着的绢条,小小的蝇头小字:
小淘又闯了什么祸?怎么变成了黑乌鸦?你们相斗,我却要无辜遭殃,今日恰穿了一件素白袍,小淘直落身上,墨虽已半gān,仍是污迹点点,袍子是糟蹋了,还要替它洗澡。昨日说嗓子不舒服,可按我开的方子煮水?
我拿出事先裁好的绢条,提笔写道:
你不要再惯它了,它如今一点儿都不怕我,一闯祸就逃跑。嗓子已好多了,只是huáng连有些苦,煮第二次时少放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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