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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看了我一会儿,浅笑着放开我的手,端起酒一仰脖子又是一杯。她的脸颊带着酒晕,泛出桃花般的娇艳,真正丽色无双。她的秋水双瞳却没有往日的波光潋滟,只是一潭沉寂。韶华如花,容貌倾国,可她却娇颜不展,愁思满腹。
方茹柔软的声音:玉娘,我可以进来吗?语气是征询我的意思,行动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话音刚落,方茹已经推门而进。
我叹道:红姑还找了多少说客?
没想到红姑在外笑道:烦到你在屋子里待不下去为止。
我道:你进来,索xing大家坐在一起把事qíng说清楚。
李妍在方茹进门的刹那已经戴上面纱,低头静静地坐在角落。方茹和红姑并肩坐在我对面。我一面收起案上的竹简,一面道:红姑,吴爷应该和你说了,石舫已经不要我们了。
红姑笑嘻嘻地道:不知道我这么说,你会不会恼,反正这话我是不敢当着吴爷面说的。吴爷掌管的歌舞坊,石舫这次全都放手了,说是为了筹集银钱做什么药糙生意,只要在一定时间内jiāo够钱,就都可以各自经营,也允许外人购买,但会对原属于石舫的人优惠。吴爷如今一副好像已经家破人亡的颓败样子,人整日在家待着。可我听了此事可开心着呢!没有石舫束手束脚,我们不是正好爱gān什么就gān什么吗?
全放手了?我低头未语,红姑等了好一会儿,见我没有半点儿动静,伸手推了我一下道:玉娘,你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忙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你们愿意跟着我,我很感激,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会带你们到什么地方?前面是什么?就拿这次的歌舞来说,一个不好也许就会激怒天家,祸患非同一般。
红姑摇头笑道:我心里就盘算清楚了一件事qíng,那就是如果真有祸,要砍脑袋,那第一个砍的也是你,我们顶多就是一个稀里糊涂的从犯,但如果有富贵荣华,你却不会少了我们。何况,我看你一没疯二没傻,估计不会把自己的脑袋往刀口下送,所以我放心得很。
方茹低头缠绕着手上的丝帕,等红姑说完,她抬头看向我,细声细语地道:今日孙大人要我陪酒,我不乐意就拒绝了。他虽一肚子气,却丝毫不敢发作,因为他也知道卫大将军麾下公孙敖将军、皇后娘娘和卫大将军的外甥霍大人、御史大夫李大人的侄子、李广将军的儿子李三郎,都来看过我的歌舞,李三郎赐了我丝绸,霍大人赏了我锦罗。
我笑着摇摇头,看向红姑。红姑笑道:你一直闷在房中看书,我根本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些事qíng。
方茹继续道:前方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没有资格对孙大人说不字。就是园子里的其他姐妹如今实在不愿见的人也都不见,以前勉qiáng自己一是为钱,可我们的歌舞演一日,她们只是扮个婢女都收入不少,二是当年不敢轻易得罪客人,可现在园子里来过什么人,那些客人心里也清楚,红姑对我们很是维护,反倒是他们不敢轻易得罪我们园子。
红姑听到方茹夸赞她,竟颇有些不好意思,赶着给自己倒酒,避开了我们的目光。我笑道:短短几日,红姑你可做了不少事qíng呀!红姑低头忙着喝茶,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
李妍仍旧低头而坐,仿佛根本没有听我们在说什么。我看了她一眼,一拍手道:那我们就继续,只要我一日不离开长安,我们就努力多赚钱。
红姑抬头道:要把生意做大,眼前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自你初chūn掌管歌舞坊到现在,我们的进账是日日在增,加上我自己多年的积蓄,现在刚够买下落玉坊。不过,不是每个歌舞坊都能像我们,可以及时筹措一大笔钱,我们只要有钱就可以乘机我微点了下头,示意我明白,口中却打断了她的话:各位没什么事qíng,就散了吧!我在屋中憋了几日,想出去走走。
方茹向我行了个礼,先行离去,红姑也随在她身后出了门。
我起身对李妍做了个请的动作:不知美人可愿陪鄙人去欣赏一下户外风光?
李妍优雅地行了个礼道:雅意难却,愿往之。
两人眼中都带着笑意,并肩而行。
李妍道:你晚上可是要去一趟石舫?
我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李妍道:石舫的舫主倒真是一个古怪人,好端端地为什么不做风险小的歌舞生意,却去做市面价格波动大的药材生意?舍易求难,你若还关心石舫,倒真是应该去问个清楚。
我笑着岔开了话题,和她谈起这时节长安城外哪些地方好玩,商量着我们是否也该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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