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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笑着说:现在不是,以后会的。
小风提着一个食盒子进来,刚开了盖子,我已经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几步冲到了桌旁,忽想起主人还未发话呢,忙扭头看向他。他温和地说:赶紧趁热吃吧!我现在不饿,就不陪着你吃了。
我踞案大嚼,一旁的黍饭和素菜根本没有动,就守着一个肘子吃。他转动着轮椅到我对面,把我推到一旁的青菜推回到我面前:吃些青菜。我瞟了眼青菜没有理会,他又道:女孩子多吃些青菜,看上去才会水灵。
我愣了一下,有这种说法吗?看他神色严肃不像是在哄我。看看气味诱人的肘子,又看看味道寡淡的青菜,在美丽与美食之间挣扎半晌,最终夹起了青菜,他笑着扭头看向窗外。
吃饱饭的人总是幸福的!我捧着自己丰足的胃,闻着面前的茶香,觉得人生之乐不过如此。
我一面喝茶,一面心里打着小算盘,最后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笑看向他。他用眼神示意我有话就说。
嗯!嗯!这个你看,我本来在红姑那里也算住得好吃得好,还可以学不少东西,可如今被你这么一闹腾,红姑肯定是不敢再留我了,我如今身上又没什么钱。俗话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我看你气派不凡,肯定是会为我负责的吧?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含笑盯着我,半晌都没有说话。我却脸越变越烫,移开了视线,看着地面道:我认识字,会算术,也有力气,人也不算笨,你看你下面的商铺里可要请人帮忙?
你想留在长安?
我才刚来,现在还不想走,什么时候走说不准。
你先住在这里吧!我看看有什么适合你做的,你自己也想想自个儿喜欢gān什么,想gān什么。
我一颗提着的心落了地,起身向他行了个礼:多谢你!我不会白住的,小风能做的我也能做。
他笑着摇摇头:你和小风不一样,小风是石舫的学徒,如今在磨他的xing子。
我道:那我呢?
他微微迟疑了下道:你是我的客人。我心下有点儿说不清楚的失望,他却又补了句:一个再次重逢的故友。我低头抿着嘴笑,没有再说话。
几天的工夫,我已经把石府里外摸了个遍,还见到了上次在月牙泉边见过的紫衣汉子和黑衣汉子,一个叫石谨言,一个叫石慎行。听到他们名字,我心下暗笑,真是好名字,一个名补不足,一个名副其实。
两人见到我住在竹馆,谨言哇哇大叫着:这怎么可能?九爷喜欢清静,小风他们晚上都不能住这里。你说要住在竹馆,九爷就让你住?慎行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垂眼盯着地面,一动不动,他改名为不行,也绝对不为过。
他们两人再加上掌管石舫账务的石天照,负责着石舫几乎所有的生意。三人每天清晨都会陆续来竹馆向九爷细述生意往来,时间长短不一。小风和另外三个年纪相仿的童子,经常会在屋内旁听,四人名字恰好是风、雨、雷、电。他们谈生意时,我都自觉地远远离开竹馆,有多远避多远。今日因为惦记着红姑她们,索xing直接避出了石府。
前两日一直飘着大雪,出行不便。今日正好雪停,可以去看她们。
玉儿,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下雪不冷化雪冷,我让婢女给你找件衣服。当日领着我们进府门的石伯一面命人给我驾车,一面唠叨着。
我跳了跳,挥舞着双手笑道:只要肚子不饿,我可不怕冷,这天对我不算什么。石伯笑着嘱咐我早些回来。
雪虽停了,天却未放晴,仍然积着铅色的云,重重叠叠地压着,灰白的天空低得似要坠下来。地上的积雪甚厚,风过处,卷起雪沫子直往人身上送。路上的行人大多坐不起马车,个个尽力蜷着身子,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雪上。偶尔飞驰而过的马车溅起地上的雪,闪躲不及的行人往往被溅得满身都是半化的黑雪。
我扬声吩咐车夫吆喝着点儿,让行人早有个准备,经过行人身旁时慢些行。车夫响亮地应了声好。
园子门紧闭,往日不管黑夜白天都点着的两盏大红灯笼也不见了。我拍拍门,半晌里面才有人叫道:这几日都不开门正说着,开门的老妪见是我,忙收了声,表qíng怪异地扭过头,扬声叫红姑。
红姑匆匆跑出来,牵起我的手笑道:你可真有心,还惦记着来看我。
我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做生意呢?
红姑牵着我在炭炉旁坐下,叹道:还不是我闯的祸,吴爷正在犯愁,不知道拿我怎么办。他揣摩着上头的意思,似乎办重了办轻了都不好jiāo代,这几日听说连觉都睡不好,可也没个妥当法子。但总不能让我依旧风风光光地打开门做生意,所以命我先把门关了。
我呵呵笑起来:那是吴爷偏袒你,不想让你吃苦,所以左右为难地想法子。
红姑伸手轻点了下我的额头:那也要多谢你,否则就是吴爷想护我也不成。对了,你见到舫主了吗?他为何找你?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我道:园子里那么多姐妹还指着你吃饭呢!你不cao心自己的生意,却在这里打听这些事qíng。
红姑笑着说:得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不过你好歹告诉我舫主为何找你,你不是说自己在长安无亲无故,家中也早没亲人了吗?
我抿着嘴笑了下:我们曾见过的,也算旧识,只是我不知道他也在长安。
红姑摊着双手,叹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再jīng明可也不能和天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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