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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君淡笑:不管她做没做都无所谓。皇上礼仪要压下此事,根本不会去彻查,御厨和所有牵涉在内的人都已被秘密处死。
云歌只有沉默,对刘询的处理方法,她虽然早已猜出几分,可真听到后仍不免心寒。张良人身后有右将军张安世和整个张氏,刘询不能失去张氏,可那个无辜的孩子呢?
长乐宫医道,橙儿和六顺正在殿门口张望,看到她们,欢喜地迎上来。六顺给皇后请完安后,竟失礼地问云歌:姑娘,你还好吗?
云歌微笑着,十分平静地说:以后叫孟夫人。我很好。
六顺忙跪下要赔罪,云歌却理都没理他,径直走进了大殿。
上官小妹立在殿内,身上披着件厚厚的织锦披风,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许平君有些诧异,他不是要见云歌吗?
你们来得不巧,哀家要出去走走,改日再来请安吧。
许平君反应过来,恭敬地说:儿臣正好有空,不如让儿臣随侍左右,儿臣虽然笨手笨脚,不过总比宫女尽心。
上官小妹面无表qíng地点点头,出了殿门。许平君忙小步跟上,云歌低头随在她们身后。上官小妹转了几个圈后,出了长乐宫,看方向似乎想去建章宫,许平君和云歌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只能一直默默跟随。
六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她们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宫女、宦官。等行到建章宫深处的一处院落前,上官小妹停了脚步,说道:我不方便过去,云歌,你想办法进去看一眼。
云歌看侍卫环绕,守卫森严,不解地想了会儿,猛地明白过来,对许平君细声求道:姐姐,要麻烦你了。
许平君道:他是你的故人,也是我的故人,一起进去吧!
守卫见皇后亲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兰,犹豫件,许平君已走进了院子。
四月正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扫落叶,抬头看到来人,手中的笤帚掉到地上,激起一阵轻尘。
大公子在哪里?云歌问。
四月神qíng黯然,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许平君和云歌推开木门,刺鼻的酒气混着酸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个长发散乱的男子正抱着一个木匣子呼呼大睡,身上穿的似乎是一件紫袍,却已经被酒渍、油渍染得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皱巴巴地团在身上。脸上野糙一般的胡髯和长发纠缠在一起,压根看不清楚五官,只觉得污秽丑陋不堪,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许平君叫:大公子!大公子!刘贺!刘贺
紧抱着木匣的人身子微动了动,喃喃自语:红红忽然笑起来,大呼一声,二弟,这是我们的喜酒,再gān一杯。
云歌猛地转身出了门,仰头望天,一口口地大吸着气。
许平君扶着门框,似有些站不稳,那个倜傥风流的男儿怎么成了这幅摸样?半晌后,她才定下心神,问四月:你怎么可以让他醉成这样?
四月盯着许平君冷笑起来,一面笑着,一面快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他除了醉酒,还能做什么?难道清醒地散步吗?一天散一千遍?一年该散多少遍?她说话的工夫,整个院子就被她走了个遍。
许平君看着bī仄狭窄的小屋,说不出话。这一切都是她的夫君一手造成。在四月洗礼的目光前,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云歌走到四月面前,一字一字地说;我会救他出去,你要做的就是让他醒过来!
四月双眼圆睁,瞪着云歌,好一会儿后,用力点了点头:好!
云歌快步离开,许平君紧跟在她身后,想问却不敢问。
上官小妹看到云歌,问道:他还活着吗?
离死不远了。你要我做什么?要我去求霍光,还是皇上?
小妹悠悠笑起来:霍光几次按时皇上下旨杀刘贺,罪名他都已经替皇上网罗齐全,一千多条罪行呢!只差皇上点头宣旨。皇上却一直含含糊糊地装糊涂,霍光又想通过我的手刺死他,我装害怕,大哭着拒绝了。
许平君喜悦地说:皇上定是念着故请,我去求皇上放人。
小妹视线如寒刃,割碎了许平君的喜悦:皇上不是不想杀刘贺,而是不敢杀。孝昭皇帝曾命他写过一道圣旨,他承诺过不动刘贺,否则刘贺早就小妹一声冷笑,皇上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霍光能设法杀了刘贺,可霍光不想背负杀害废帝的罪名,他是希望皇上下旨杀了刘贺。
许平君脸色发白,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云歌问:圣旨呢?
小妹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想过无数遍,皇上肯定想得遍数更多。他先前一定以为在我这里,所以借着把我从椒房殿迁到长乐宫的机会,将我所有的物品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惜结果令他失望。
云歌看小妹盯着她:也不在我这里,我刚知道此事。
小妹的视线越过了她,似看着极远处:他不会舍得将你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刘询倒是懂得他的心思,所以压根儿没去烦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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