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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眼中有怜惜,关于自己的一切都立即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累了。
她轻轻替刘贺取下发冠,把头发散开,让他能睡得更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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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贺带着二百多人,浩浩dàngdàng地上了路。
此行虽然带了不少婢女,却都不是从小服侍他的人,刘贺也就没指望路途上能有多舒适。可说来奇怪,一路上,想吃什么、想用什么,总是未等他开口,一切就已经备好。刚开始,因为心中有事,他还未多想,只以为是婢女乖巧,还重重赏赐了她们,后来却渐渐留意起来。
一日清晨,起来后发现婢女拿来的衣袍恰是他今天想穿的,端上来的早饭也恰是他今天想吃的重口味,心里突地反应过来。这世上,还能有谁做到这一步?胸中有怒,却也有一阵一阵莫名的牵动。
刘贺坐到了案前,夹了一筷子菜后,笑着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婢女想着又有赏赐了,兴高采烈地说:是。
刘贺微笑着又问了一遍,这些都是你做的?
婢女的声音有一瞬犹疑,是。
这些都是你做的?
婢女的声音已如蚊呐,是
刘贺依旧笑着,我只再问最后一遍,这些是你做的?
婢女立即软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错!奴婢该死!奴婢不该鬼迷心窍
刘贺已经再无心qíng听她求饶,对着外面高声说:红衣,你还不进来领罪?要让我下令斩了她们吗?
穿着侍卫装束的红衣掀帘而进,跪到刘贺面前,脸上既无抱歉,也无害怕,只有一股隐隐的倔qiáng。
刘贺看了她一会儿,原本责骂的话全都没了,挥手让仍在磕头的婢女退下,又对红衣说:你先起来。
红衣跪着不动。
刘贺知道她想让自己先答应她留下,心头火起,没理会她,自顾自地开始吃饭,一顿饭吃完了,红衣仍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刘贺想起她小时候被罚跪在砂砾上的qíng景,才八九岁的小姑娘,跪了一日一夜,膝头皮开ròu绽,仍沉默着一个字不肯说。
他想着进京后,把红衣安置在宫外的驿馆,与其他人分开,即使发生什么,也牵扯不到红衣。他无声地吁了口气,板着脸说:我要喝茶!
红衣听到他冷冰冰的话语,却一下笑了,从地上跳起,兴冲冲地就要去煮茶。
站住,你先去把衣服换了,看得人伤眼!
红衣笑着连连点头,高高兴兴地去了。
刘贺看到她的样子,摇着头,喃喃自语地说:我算哪门子王爷?竟老是被一个丫头bī得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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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询曾是江湖游侠的首领,手下多能人异士,刘贺本以为进京的路程不会太平,却不料一点阻碍未遇到,顺利得不能再顺利地就到了长安。手下的人都兴高采烈,刘贺却高兴不起来。刘询敢让他进长安,肯定是有所布置,再想起刘弗陵临终前和他说的话,他只觉心灰意懒、意兴阑珊。
刘贺到长安时,霍光和诸位大臣出城迎接。
虽然众人心中都明白霍光的意思,可因为还没正式登基,所以仍然按藩王的礼仪迎接,都未敢越矩。
刘贺来的一路上,又闹了不少荒唐事,每经过一地,听闻当地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必要搜刮了去,有什么好吃的,也必要给他献上,惹得百姓唾骂昌邑王是蝗虫。
朝内群臣叹息,霍光却很满意,越发定了立刘贺为帝的心。不过表面上仍然态度含糊,只由御史大夫田广明主持所有事务。
长安城内的禁军、羽林营都是霍家的人,还有关中大军的后援,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一日内就可以赶到长安,霍光觉得所有事qíng都尽在掌握,只需按部就班,遵照礼仪让刘贺登基。等刘贺登基后,朝务就全在他手,隐忍多年的理想,也似看到了实现的一天。
可天不从人愿,事qíng开始一点点地偏离他所预计的方向。
首先是国玺、兵符失踪。
他派人搜遍未央宫、骊山,所有可疑的人也都一一查过,却怎么都找不到国玺、兵符。
没有国玺,皇帝登基时,如何发布昭告天下的诏书?没有兵符,如何调遣天下兵马?
刘弗陵信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一个个排除后,霍光推测国玺和兵符应该被失踪的云歌拿走,立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出云歌。
云歌的事qíng还没有解决,又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匈奴的右谷蠡王出兵,试探xing地袭击关中地区。
霍光在战与不战之间犹豫。不战,后果难测,如果匈奴得了甜头,很有可能集结大军发起进攻;可应战的话,关中大军就会被匈奴的兵力拖住,万一长安有变,肯定不能迅速赶回。
霍光还没有决定是否应战,乌孙又传噩耗。
当年为了分化西域,阻挡匈奴,武帝刘彻送楚王刘戊的孙女解忧公主和亲乌孙。
解忧公主是一位极有胆魄计谋的女子。自她去了乌孙,说服乌孙大王与汉朝友好,联合周边的西域各国,共挡匈奴,替汉朝化解了很多来自匈奴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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