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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珏淡笑一下,未出声。
刘病已问:孟珏,你猜到皇上为什么诏昌邑王到长安了吗?
没有。
你怎么没有反对昌邑王来长安?你们就不怕万一?
孟珏淡淡说:昌邑王进京的决定和我没有多少关系,他心中有他自己的计较,我只是没有阻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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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弗陵设宴替刘贺接风洗尘,宴席设在建章宫前殿,比未央宫前殿的威严堂皇多了几分随意雅致。因算皇室家宴,所以人数有限。皇上、昌邑王、霍光、田千秋、张安世,还有刘病已和孟珏陪席。
朝内官员看到竟然还有刘病已和孟珏,再想到除夕宴上二人勇斗中羌王子克尔嗒嗒后皇上说的话,明白皇上想重用刘病已、孟珏二人。有人心领神会了皇上的意思后,准备开始拟奏章,奏请皇上为这二人升官。
因为是家宴,众人都着便服赴宴。霍光未带妻子,只带霍禹、霍成君同行,田千秋、张安世、刘病已虽是有家室的人,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独身赴宴。无独有偶,刘弗陵也是独自出席,皇后并未出现。
霍成君是个女儿家,不能随意说话。霍禹有父亲在,不敢随意开口。霍光、田千秋、张安世、孟珏、刘病已都是谨言慎行的人,非必要,不会轻易说话。刘弗陵又本就寡言少语,不是什么风趣善言的皇帝。
一殿人,独剩了个刘贺谈笑风生,却是越说越闷,忍无可忍地对刘弗陵抱怨:皇上,这就是长安城的宴会吗?一无美人,二无美酒,三无歌舞,亏得臣还朝思暮想着长安的风流旖旎,太没意思了!
刘弗陵垂目看向自己桌上的酒杯,于安忙弯着身子道:王爷,今晚的酒既有大内贡酒,还有长安城内最负盛名的竹叶青,虽然不敢说玉液琼浆,但美酒二字应该还担得。
刘贺冷哼:一听这话,就是个不会喝酒的人。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听名气的。有美人在怀,有趣士对饮,有雅音入耳,这酒喝得方有味道,现在有什么?这酒和白水有什么区别?刘贺说着,将杯中的酒泼到了地上。
于安犯愁,他当然知道宫中宴席该是什么样子,当年先帝的奢靡盛宴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可皇上从来不近女色,也不喜好此类宴席,十几年下来,宫里也就不再专门训练歌女、舞女陪官员戏乐饮酒。如有重大宴席,歌舞都jiāo给了礼部负责。平常的小宴,官员都知道皇上喜好,不会有人想和皇上对着gān。今夜,却碰到了这么个刺头货,突然之间,让他到哪里去抓人?只能赔着笑脸说:王爷,是奴才没有考虑周详。
刘贺不再说话,却依旧满脸不悦。
刘弗陵道:朕看你此行带了不少姬妾,朕破例准她们过来陪你饮酒。
刘贺摆摆手,貌似恭敬地说:多谢皇上美意,臣怕她们被臣惯坏了,不懂宫里规矩,所以只带了两个侍女进宫,其余人都在宫外,一来一回,宴席都该结束了。臣就凑合凑合吧!话语间说的是凑合,表qíng却一点不凑合,端着酒杯,长吁短叹,一脸寂寥。
刘弗陵的脾气也堪称已入化境,对着刘贺这样的人,竟然眉头都未蹙一下。一直表qíng淡淡,有话要问刘贺,就问,无话也绝不多说。
刘病已彻底看傻了,连心中不怎么把刘弗陵当回事qíng的霍禹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管怎么说,刘弗陵是一国之君,就是权倾天下的霍光也不敢当着众人面拂逆刘弗陵的话语。这位昌邑王真不愧是出了名的荒唐王爷。
田千秋和张安世垂目吃菜,不理会外界发生了什么。孟珏笑意吟吟,专心品酒。霍光似有所思,神在宴外。
诺大的宫殿只闻刘贺一声声的叹气声。
霍成君忽地起身,对刘弗陵叩头:陛下万岁,臣女霍成君,略懂歌舞,若王爷不嫌弃,臣女愿意献舞一支,以助王爷酒兴。
刘弗陵还未说话,刘贺喜道:好。
刘弗陵颔首准了霍成君之请。
刘贺笑说:有舞无乐如菜里不放盐,不知道你打算跳什么舞?刘贺说话时,视线斜斜瞄了下孟珏,一脸笑意。
霍成君笑对刘弗陵说:臣女听闻皇上jīng于琴箫,斗胆求皇上为臣女伴奏一首箫曲。
所有人都看向霍成君,孟珏眼中神色更是复杂。
刘贺愣了一愣,立即抚掌而笑,好提议。皇上,臣也斗胆同请。只闻皇上才名,却从未真正见识过,还求皇上准了臣的请求。
刘弗陵波澜不惊,淡淡一笑,对于安吩咐:去把朕的箫取来。又问霍成君:你想要什么曲子?
折腰舞曲。
刘弗陵颔首同意。
霍成君叩头谢恩后,盈盈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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