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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大将军府。
霍山、霍云跪在地上,霍禹趴在柳凳上,两个家丁正在杖打霍禹。
霍禹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霍光冷眼看着两个家丁,在他的注视下,两人手下一点不敢省力,每一下都是抡足了力气打。很快,霍禹后臀上已经猩红一片。
霍夫人在屋外,哭天抢地,老爷,老爷,你若打死了他,我也不用活了挣扎着想进入屋内。
拦在门外的家丁却是紧守着房门,不许霍夫人进入。
霍成君眼中噙泪,拉住母亲胳膊,想劝一劝母亲,父亲正在气头上,娘越哭只会越发激怒父亲。
可没料想,母亲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我早说过不许你和孟珏来往,你不听。你看看,你惹出来的祸事,你哥哥若有个长短,我只恨我为什么要生了你
霍成君踉跄几步,险些摔到地上,丫头小青忙扶住了她。
霍成君从小到大,因为有父亲的宠爱,几乎连重话都未曾受过,可自从孟珏
母亲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哥哥也是冷嘲热讽。
那个人前一日,还陪着她去买胭脂,还温qíng款款地扶着她下马车,却一转眼就毫不留qíng地把她推下了深渊。
内心的痛苦凄楚让她夜夜不能入睡,五脏六腑都痛得抽搐,可她连哭都不能。因为这些事qíng都是她活该,都是她自找的。
怔怔看着捶胸顿足哭泣的母亲,霍成君眼内却是一滴眼泪没有。
霍山、霍云看霍禹已经晕过去,霍光却仍视线冰冷,一言不发,两个家丁也不敢停,只能一面流着冷汗,一面鼓足力气打下去。
霍山、霍云磕头哭求,伯伯,伯伯,都是侄儿的错,我们知道错了,求伯伯责打侄儿。
霍夫人听到霍山、霍云的哭音,知道霍禹若再被打下去,只怕不死,也要半残。霍夫人哀嚎着用头去撞门,老爷,老爷,求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
霍成君推开小青的手,扫了眼立着的仆役,搀扶夫人回房休息。
仆役迟疑未动,霍成君微笑:听不到我说什么吗?都想收拾包裹回家吗?
霍成君说话的表qíng竟与霍光有几分神似,微笑温和下是胸有成竹的冷漠,仆役心内打了个寒战,几人上前去拖霍夫人。霍夫人额头流血,大骂大闹,仆役们在霍成君视线的bī迫下,qiáng行将霍夫人拖走。
霍成君上前拍了拍门,爹,是成君。女儿有几句话要说。
霍光心中视霍成君与其他儿女不同,听到她平静无波的声音,霍光心中竟有一丝欣慰,抬了抬手,示意奴仆打开门。
看到霍成君肿着的半边脸,霍光心头掠过对霍夫人的厌恶,成君,先让丫鬟帮你敷一下脸
霍成君跪到霍光面前,爹爹,请命非霍姓的人都退出去。
两个执杖的仆役立即看向霍光,霍光凝视着霍成君微点了点头。屋内所有仆人立即退出屋子,将门关好。
霍山、霍云呆呆看着霍成君,他们百般哭求,都没有用,不知道霍成君能有什么言语让霍光消气。
霍成君仰头望着父亲,大哥所做也许有考虑不周之处,但并无丝毫错,爹爹的过分责打岂能让我们心服?
霍山、霍云忙喝道:成君!又急急对霍光说:叔叔
霍光盯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闭嘴,冷声问霍成君:你怎么个不能心服?
一,霍氏处于今天的位置,只有依附于太子,方可保家族未来安宁,否则不但皇上,就是将来的太子都会想削弱霍氏,或者除去霍氏。云歌得宠于皇上,若先诞下龙子,即使她出身微寒,有卫子夫的先例,得封皇后也不是不可能。上官皇后一旦被废,如同断去霍氏一臂。大哥想除去云歌,何错之有?二,若云歌所出的大皇子被封为太子,百官人心所向,天下认可,霍氏的死机立现。大哥今晚所做,是为了保护整个家族的安宁,何错之有?三,皇上迟迟不与皇后圆房,今日国宴,皇后却只能坐于侧位,皇上虚位在待谁?皇上当着天下人的面重重扇了霍氏一耳光,若我们只是沉默,那么朝堂百官欺软怕硬,以后折腾出来的事qíng,绝对有得我们看。不说别的,只这后宫的女人,就会源源不绝。我们能挡掉一个、两个,可我们能挡掉所有吗?大哥今晚回敬了皇上一个响亮的巴掌,让皇上和百官都知道,虎须不可轻捋,何错之有?四,大哥虑事周到,两个意yù侵犯云歌的人已经当场摔死。从侍卫处查,只能追查到是冯子都下命,冯子都和孟珏的过节天下尽知,他想对付孟珏的旧日qíng人,很合qíng理。女儿推测,冯子都现在应该已经畏罪自尽了,那么更是查无可查。皇上就是心中知道是霍氏所为,无凭无证,他又能如何?难道他敢为了一个宫女对爹爹发难?不怕昏庸失德、弃失忠良的千世骂名吗?就算他不想当贤君,可也要顾虑君bī臣反!霍成君语意森森,言谈间,早让人忘了她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少女。
霍光冷笑:我的计划全被禹儿的莽行打乱,现在依照你这番说辞,他竟是全都做对了?
大哥当然有错,错就错在既然出手,就不该落空。大哥选在今晚除掉云歌,不管天时、地利都十分好,可他太我行我素。大哥应该知会爹一声,让爹帮他将宴席上的人都稳在前殿,不许任何人随意离开,也不许任何人随意将消息传入。倘若如此,那么现在大哥就不是在这里挨打,而是坐于家宴上接受弟弟妹妹的敬酒。但大哥的错,爹爹应占一半。大哥若知道爹爹肯支持他除掉云歌,他怎么会不通知爹爹?大哥正是猜不透爹爹的心思,才会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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