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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里掏出几个荷包递给刘弗陵,声音抖着:皇,皇上,听负责审口供的下属回报,那个关在地牢里的刺客是是个女子。奴才真是蠢材,看到荷包上的刺绣都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虽的确很难把云歌姑娘和刺客联系起来,可奴才真是蠢材!于安啪啪甩了自己两个耳光,皇上,云歌姑娘只怕在地牢里。

刘弗陵拿过荷包,瞟到一个荷包上jīng工绣着朵朵逍遥的白云,心骤然一缩。

把荷包凑到鼻端闻了下,各种调料的味道。

有几个女子贴身携带的荷包不装香料,反倒装着调料?他紧紧拽着荷包。哑着声音说:你还在等什么?

于安再不敢迟疑,立即在前面跑着领路。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通向地牢的楼梯修得十分狭窄蜿蜒。

因在地下,终年不见阳光,通风又不好,cháo湿yīn冷的地牢内弥漫着一股酸腐的味道。

刘弗陵每走一步都只觉心一缩。

云歌,云歌,我竟然把你关在了这样的地方?

竟然是我让你重伤?

从昨夜到现在,整整一天,任由你躺在这里等待死亡?

刘弗陵你究竟在做什么?

于安近乎蚊鸣地说:因为想拿口供,命大夫来看过,处理过伤口,关在最好的牢房里,还专门拿了毡垫

于安越解释,越没有力气。当看到最好的牢房里,受着特殊照顾的人时,立即闭上了嘴巴。

一条粗甸毡里裹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子。

乌发散乱地拖在泥中,面容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刘弗陵跪在了她身旁,冰冷的手拂上她的面颊。

滚烫的面容不是不是冰冷

幸亏不是冰冷

可竟然是滚烫

云歌?云歌?

摸过她的脖子间,虽没有找到发绳,可那个竹哨却是旧识。

刘弗陵大恸,将云歌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一如小时候。

云歌一只脚的鞋子已被鲜血浸透,而另一只脚的鞋子不知去了何处,只一截满是污泥的纤足掩在稻糙中。

刘弗陵用袖去擦,血色泥污却怎么都擦不gān净。

天山雪驼上,小女孩笑靥如花。

雪白的纤足,半趿着珍珠绣鞋,在绿罗裙下一dàng一dàng。

他握着竹哨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太过用力,竹哨嵌进手掌中,指fèng间透出了血色。

云歌!云歌!

九年后,我们居然是这样重逢了!

第2章咫尺天涯

院中的槐树依然浓荫可蔽日。

厨房中,一个个整齐摆放着的陶罐里,还有她没有用完的调料。

案头的书籍半开。

榻旁的蜡烛还剩一半。

只是那个笑说着喜欢槐荫茂密的人,喜欢做菜的人,为了他遍寻书籍寻找良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蜡烛的前一半陪伴着他们灯下的嬉笑,它的明亮温暖中dàng漾着他们的温暖。

而后一半,此时,正映照出墙壁上一个孤单的影子,它的明亮温暖,似乎只是为了讽刺现在一屋的安静冷清。

孟大哥,仍没有云歌的消息吗?许平君怯生生地立在门口。

孟珏凝视着跳动的烛火,没有说话。

许平君手扶着门,静静站了好久,孟大哥,对不起,我应该留住云歌。

孟珏轻叹了一声,终于侧头看向许平君:平君,你有身孕,回去休息吧!

许平君没有离去,反倒走进了屋中,嘴唇翕合,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眼中慢慢有了泪意。

孟珏看着她,原本目中的清冷渐渐杂了几分怜惜,指了指坐榻,示意她坐。

平君,虽然没有一点云歌的消息,但我并不担心找不到她。她也许是因为难过,还在外面散心,又肯定不想再见我,所以藏匿了行踪,但她迟早会回家。只要她回家,我就一定能找到她。

许平君释然了几分,原来孟大哥知道云歌的家和亲人?那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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