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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珏哭笑不得,从霍光、燕王、广陵王前告退,不是说走就走的事qíng,晚宴上的菜肴也算应有尽有,何况吃和别的事qíng比起来,实在小得不能再小,云歌却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但看到云歌一脸企盼,他的几分无奈全都消散,笑接过碗,低头吃起来。

很给云歌面子,不大会功夫,一大碗已经见底,抬头时,却看到侧过头的云歌,眼中似有泪光。

云歌?

云歌笑着转过头,怎么了?味道如何?

看来是一时眼花,孟珏笑摇摇头,没什么。只要你做的东西,我都喜欢吃。我要回去了。你腿还不方便,有时间多休息,虽然喜欢做菜,可也别光想着做菜。

孟珏说完,匆匆离去。云歌坐在轮椅上发呆。

晚上,云歌躺在榻上问许平君,许姐姐,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吃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味道,会是什么感觉?

许平君想了想说:会很惨!对我而言,辛苦一天后,吃顿香喷喷的饭是很幸福的事qíng。云歌,你不是说过吗?菜肴就像人生,一切形容人生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菜肴,酸甜苦辣辛,菜肴是唯一能给人直接感受这些滋味的东西,无法想象没有酸甜苦辣的饭菜,甜究竟是什么样子?苦又是什么味道?就像,就像

就像瞎子,不知道蓝天究竟怎么蓝,不知道白云怎么白,也永远不会明白彩虹的美丽,红橙huáng蓝,不过是一个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字符。

谈话声中,许平君已经睡着,云歌却还在辗转反侧,脑中反复想着能刺激味觉的食谱。

※※※

山中的夜空和长安城的夜空又不一样。

因为夜的黑沉,天倒显亮,青蓝、黛蓝、墨蓝、因着云色,深浅不一地jiāo杂在一起。

刘弗陵斜靠着栏杆,握着一壶酒,对月浅酌。听到脚步声,头未回,直接问:有消息吗?

奴才无能,还没有。奴才已经暗中派人询问过山中住户和巡山人,没有找到唱歌的人。如今正派人在甘泉宫中查找,皇上放心,只要唱歌的人身在甘泉宫,奴才一定能把她找出来。

于安停在了几步外。看到刘弗陵手中的酒壶吃了一惊。因为环境险恶,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只眼睛盯着,所以皇上律己甚严,几乎从不沾酒。

刘弗陵回身将酒壶递给于安,拿走吧!

今日霍大人正在代皇上宴请三位王爷,皇上若想醉一场,奴才可以在外面守着。

刘弗陵看着于安,微微一笑,笑未到眼内,已经消散。

于安不敢再多说,拿过了酒壶,皇上,晚膳还没有用过,不知道皇上想用些什么?

刘弗陵淡淡地说:现在不饿,不用传了。

听公主说,前次给皇上做过菜的竹公子也在此,要不要命他再给皇上做次菜?皇上不是最爱吃鱼吗?正好可以尝一下竹公子的手艺。

刘弗陵蹙了眉头,阿姊也在晚宴上?

是。

因为他和阿姊的亲近,让有心之人把阿姊视做了可以利用的武器。利用阿姊打探他的行踪,利用阿姊掌握他的喜怒,利用阿姊试探他的反应。

今天早上的那一幕闹剧,不就又是那帮人在利用阿姊来查探他怪异行为的原因吗?

阿姊身处豺láng包围中,却还不自知,偏偏又一片芳心所托非人。

刘弗陵起身踱了几步,提高了声音,寒着脸问:于安,公主今晨未经通传就私闯朕的寝宫,还私下询问侍从朕的行踪,现在又随意带人进入甘泉宫,你这个大内总管是如何做的?

于安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皇上此事该如何解释,难道从他看着皇上长大讲起?说皇上自幼就和公主亲近,姐弟感qíng一向很好?最后只能说:奴才知错,以后再不敢。

刘弗陵冷哼一声,知道错了,就该知道如何改,还不出去?

于安小心翼翼地起身,倒退着出了屋子,一边摸着头上的冷汗,一边想:皇上真的是越来越喜怒难测了。

公主究竟什么事qíng得罪了皇上?

因为公主说广陵王眼中根本没有皇帝?因为公主暗中和霍光、上官桀jiāo往过多?还是公主和丁外人的荒唐事?

唉!不管怎么得罪,反正是得罪了,皇上连最后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有了,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于安指了指守在殿外的太监宫女,yīn恻恻地说:都过来听话,把不当值的也都叫来。今日起,公主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事先通传,不得随意在宫中走动。若有人敢私做人qíng,我的手段,你们也都听闻过。死,在我这里是最轻松的事qíng。六顺,你去公主那边传话,将竹公子立即赶出甘泉宫。过会儿公主要来找,就说我正守着皇上,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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