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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着一面低着头把菜搁回篮子中,眉眼间露了几丝黯然。
苦苦菜是山间地头最常见的野菜,食用前需要先用水浸泡一整天,换过多次水,然后过滚水煮熟后凉拌,吃起来清慡中微微夹杂着一点点苦味,很是慡口。
因为是每个农家桌上的必备菜肴,贫家女儿四五岁大时已经在山头帮着父母挑苦苦菜,她娘怎么会忘记呢?只怕是因为知道做给刘病已和他的朋友吃的,所以刻意而为。
云歌看着篮子中还剩半碟的苦苦菜发了会呆,忽指着孟珏,一脸吃惊,你你
大公子赶着说:他吃饭的口味比较重,他
孟珏一笑,风轻云淡,我自小吃饭味重。
那你怎么没有觉得我日常做的菜味道淡?云歌心中困惑,还想问。
大公子摇了摇瓶中的酒,大声笑着说:明日一别,再见恐怕要一段时间了,今晚不妨纵qíng一醉!许姑娘,你的酒的确是好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没什么名字,我的酒都是卖给七里香,外面的人随口叫七里香的酒。
云歌含了口酒,静静品了一会,许姐姐,不如叫竹叶青吧!此酒如果选料酿造上讲究一些,贡酒也做的。
大公子拍掌而笑,好名字,酒香清醇雅淡,宛如温润君子,配上竹叶青的名字,好一个酒中君子,君子的酒。
许平君笑说:我没读过书,你们都是识文断字的人,你们说好就好了。
虽是粗茶淡饭,可五个人谈天说地中,用笑声下饭,也是吃得口齿噙香。
几人都微有了几分醉意,又本就不是受拘束的人,都姿态随意起来。
大公子仰躺在桐油布上,欣赏着满天星斗。
孟珏半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手中握着一壶酒,笑看着云歌和许平君斗糙拼酒。因为桐油布被大公子占去了大半,刘病已索xing侧身躺在糙地上,一手支着头,面前放着一大碗酒,想喝时直接凑到碗边饮上一大口,此时也是含笑注视着云歌和许平君。
云歌和许平君两人一边就着星光摸索着找糙,一边斗糙拼酒。
不是文人雅客中流行的文斗,用对仗诗赋形式互报花名、糙名,多者为赢。
而是田间地头农人的武斗,两人把各自的糙相勾,反方向相拽,断者则输,输了的自然要饮酒一杯。
云歌寻糙的功夫比许平君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十根糙里面八根输,已经比许平君多喝了大半壶酒。
云歌越输越急,一个人弯着身子在糙里乱摸。
嘴里面一会是老天保佑。一会是花神娘娘保佑。到后来连财神保佑都嘟囔了出来,硬是把各路大小神仙都嚷嚷了个遍。
许平君端坐于桐油布上笑声不断,云歌儿,你喝次酒,连各路神仙都不得消停。难怪你老输,因为各路神仙都盼着你赶紧醉倒了,好让他们休息。
刘病已在身边的糙丛中摸索了一会,拔了一根糙,云歌,用这根试试。
云歌欢叫了一声,跑着过来取糙。
许平君立即大叫着跳起来,不可以,这是作假。
许平君想从刘病已手中夺过糙,云歌急得大叫,扔给我,扔给我。
刘病已手上加了力气,将糙弹出,糙从许平君身侧飞过,云歌刚要伸手拿,半空中蓦地飞出一根树枝,将糙弹向了另一边。
许平君笑对折枝相助的孟珏说:多谢了。
孟珏笑着示意许平君赶紧去追糙。
云歌仓猝间只来得及瞪孟珏一眼,赶着飞身追糙。
正躺得迷糊的大公子看到一根糙从头顶飞过,迷迷糊糊地就顺手抓住。
云歌扑到他身侧,握着他的胳膊,给我。
许平君也已赶到了他另一侧,握着他另一个胳膊,给我。
漫天星斗下,两张玉颜近在眼前,带笑含嗔,风姿各异。
因为都是花一般的年纪,也都如花般在绽放。
大公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无限陶醉,低沉沉地声音,透出诱惑,美人,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云歌和许平君各翻了个白眼,一起去夺他手中的糙。
大公子迷糊中手上也加了力气,一根弱糙裂成三截。
云歌和许平君看着各自手中拽着的一截断糙,呆了一下,相对大笑起来。
云歌扭头看向孟珏时,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哼!帮许姐姐欺负我,亏得我还辛苦了半天去捉哼!
许平君笑揽住云歌的肩膀,病已不是帮你了吗?不过多喝了几杯酒就输红了眼睛?羞不羞?
云歌扭着身子,谁输红眼睛了?人家才没有呢!最多最多有一点点着急。
几个人都笑起来,云歌偷眼看向孟珏,看到孟珏正笑瞅着她,想到明天他就要走,她忽觉得心上有些空落,鼓着的腮帮子立即瘪了下去。
收拾好杯盘,云歌请几个人围着圈子坐好。
拿过了摆放在一旁的袋子。
众人都凝视着云歌手中的袋子,不明白云歌搞什么鬼。
平君xing急,赶着问:什么东西?
云歌笑着缓缓打开袋子。
荧荧光芒从袋子口透出,如同一个小小月亮收在袋子中。
不一会,有光芒从袋子中飞出。
一点点,一颗颗,如同散落在红尘的星子。
从袋子中飞出的星星越来越多,几个人的身子都笼罩着荧荧光芒,仿佛置身在璀璨星河中。
天上的繁星,地上的繁星,美丽得好象一个梦中世界。
云歌伸手呵着一只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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