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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业看着伏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周世远,迟疑了下,长揖请求道,大帅赞赏的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背着手晃晃dàngdàng的回去主帅军帐了。
林怀业上前拉着周世远,低声劝着他,世远贤弟,别放心上,咱们来,就是来经经磨练的,往后我替你洗马,你好好练功,再一点点打回来就是,赶紧起来,这地上cháo,看趴长了生了湿气,咱们回去军帐,我帮你上点药。
周世远耷拉着肩膀,顺从的由着林怀业扶着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大帅身边的一个侍卫,去了和主帅军帐隔了四五个帐篷的一个极小的帐篷前,抬手指了指,示意了两人,就转身回去了,林怀业扶着周世远进了帐篷,四下打量着,帐篷虽极小,可还算整齐gān净,东西也齐全,也没有别的人,林怀业长长的舒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落了回去,看来是着意安排过的,从善而非从恶。
周世远趴在地毡上,林怀业出去,斜斜歪歪的提了壶热水进来,倒在铜盆里,帮周世远擦了伤处,从墨绿包袱里挑了瓶药出来,细细给周世远涂在了伤处。
周世远忍着痛,突然伏在毡上,肩头耸动着哭了起来,林怀业小心的收好药,笨手笨脚的拿了件gān净衣服给周世远盖在身上,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周世远转过头,满脸泪痕的看着他,哑着嗓子问道:你说,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林怀业心里一酸,伸手拍了拍周世远手臂,温和的安慰着他,这是什么话?你这趟来,是王妃的安排,是你母亲的安排,不过盼着你在军中磨练一二,哪有什么活不活?
那些侍卫?还有小厮家丁?他们?
他们也没事,林怀业舌头转了转,仿佛一时结住般,咳了一声,才接着说道:也没事,能有什么事?不让跟着咱们,不过是想让咱们吃些苦,磨练磨练,就是磨练磨练,你放心,没事,有我呢,咱们一处,好好当差,想想你母亲,她还能害了你不成?林怀业艰难的劝着周世远,他心里笃定处,说不得,能说的出来的理由,都极苍白。
周世远呼了口气,心绪好了些,抽泣了几声,伏在地毡上,不大会儿就睡着了,林怀业抱膝坐在周世远身边,望着摇曳不已的晕huáng豆灯,坐了半晌,站起来,轻手轻脚的出了帐篷,背着手站在帐篷门口,望着满天闪烁的繁星,想出了神。
三月里,是古大人的忌日,也是李小暖父母的忌日,李小暖早早打发魏嬷嬷和孙嬷嬷回去了上里镇,代她祭奠父母和古大人。
程恪回到清涟院,换了衣服,站在榻前,皱着眉头,看着蹬着腿,咯咯笑得欢畅无比的阿笨,李小暖转身拉着程恪坐下,抱起阿笨塞到了他怀里,程恪往后躲着,倒在了榻上,李小暖gān脆将兴奋的两眼放光的阿笨放到了程恪胸前,松开了手。
阿笨高昂着头,伸手捉住了程恪的耳朵,吭吭嗤嗤的往上努着身子,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脸帖着脸扑倒在程恪胸前,gān脆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程恪努力转着头,两只手想去推阿笨,又不敢动这个仿佛没骨头的软东西,只急的乱叫:小暖,快把他抱走!这臭小子,唉,别咬,快抱走!
李小暖袖手看着热闹,理也不理程恪的大叫,程恪不敢动阿笨,也不敢挪身子,怕把阿笨摔下来,被阿笨咬得苦恼之极,倒生出主意来,小暖,快抱走!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极要紧的事!古家的,快抱走!
李小暖怔了下,上前抱起咬得津津有味的阿笨,小丫头托了湿帕子上来,程恪接过擦着脸上的口水,看着眼睛放光,还在盯着他的阿笨,恨恨的威胁道:臭小子,你等着!等你长大了,爷好好教训你!
阿笨咯咯笑着,兴奋的冲程恪摇着胖手,程恪闷哼了一声,看着李小暖,苦恼的抱怨道:他这一天,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也不是,睡着的时候不是安生着的。
李小暖笑着答道,程恪哼了一声,挥手屏退了满屋的丫头婆子,双手枕在脑后,靠在靠枕上,盯着抱着支羊脂玉如意咬个不停的阿笨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皇上遣了内侍,去上里镇祭奠古大人。
李小暖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公祭还是私祭?
虽说没几个人知道,皇家无私事。
程恪低声说道,李小暖会意的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长长的舒了口气,从阿笨手里拿过咬的口水淋漓的玉如意,放到几上,抱着他站起来,在榻前走了两圈,看着程恪,笑吟吟的说道:前些日子古家大姐姐还过来说,想刻了古大人的文章出来,要不,就刻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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