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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氏将周景然的斗篷递给随行的丫头,手搭在自己斗篷系带处,犹豫的转头看着李小暖,见李小暖已经去了斗篷,也去了斗篷递给了小丫头,垂手侍立在了周景然椅子后侧。
程恪也不理旁人,只拉着李小暖,在随云先生下首两张椅子上分别坐下,古萧和唐慕贤却没敢落座,垂手侍立在了随云先生椅子后。
小厮奉了茶上来,竹青忙上前两步捧起托盘里的杯子,奉给了李小暖,李小暖接过杯子,递了一杯给程恪,再接过一杯,慢慢送到嘴边,仿佛品着茶,目光却看着钱继远,凝神听随云先生等人说着话。
这一年,竟没见到钱大人的一首半句新诗新词,钱大人最近才思不涌了?
随云先生带着笑意,仿佛开着玩笑般说道,钱继远扫了他一眼,声音平平板板的回道:我才不过这一年才思不涌,唐兄可是几十年才思不涌了,这几十年,都没见过唐兄有过一个字的新诗新句。
李小暖低下头,抿嘴偷笑起来,这钱继远,也真是个言语刻薄的。随云先生喝了口茶,看着钱继远,打着哈哈笑道:我在那诗词上头,最是无能,我生来愚钝,也就能做做学问的,可写不来诗填不了词。
做学问,不过刻苦二字,这写诗填词,讲的就是份天赋灵xing,你也是写不来填不来。
随云先生努力咽了口里的茶水,轻轻咳了起来,周景然打量着钱继远,关切的说道:钱大人象是又瘦了,这写诗填词,倒是件累人的事?
诗词非常事,一字一句之间,无不要思量百遍gān遍,那令人心惊的字句,只有那一个,非找到不可,这诗词思量起来,如病如痴,肝肠寸断,诗词,极乐事,亦是极苦事。
钱继远仿佛一下子感慨起来,李小暖抿着茶,看着钱继远,又瞄了眼周景然和微微蹙着眉头的随云先生,轻轻拉了拉程恪,笑着说道:钱先生这些话,倒让我想起从前看过的一则笔记来。
周景然转头看着李小暖,眼底闪出丝笑意,随云先生帝下眼帘,心平气和的喝起了茶。
噢?
程恪挑着眉梢,示意着李小暖,李小暖抬头看着钱继远,声音谦和温婉的接着说道:是一位前辈记自己做学问的笔记,里头形容自己做学问的辛苦,和钱先生说得倒的些异曲同工之妙,还有首小词,写得极有意思。
第二百八十七章
钱继远居高临下的瞄着李小暖,微微颌首示意她接着说。
李小暖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慢慢的念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chūn愁,黯黯生天际。
糙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qiáng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钱继远眼睛亮得放出光来,猛的冲到榻前,伸手把榻几搬到榻沿处,飞快的铺好纸,拿起墨研了几下,掂起笔,写下了李小暖刚刚念的词,拎起来,又冲到李小暖面前,弯着腰问道:你看看,有没有写错的地方?
李小暖细细看了一遍,笑着赞叹道:钱先生真是过耳不忘,竟是一字不差。
程恪凑过头去,随着李小暖,仔细看着纸上写着的词句,放在扶手椅上的手仿佛无意识的移过去,捉住了李小暖的手。周景然瞄着程恪和李小暖握在一起的手,端起杯子,喝起了茶,戴氏眼睛只盯着周景然,示意身后的丫头换热茶来。
随云先生站起来,从钱继远手里接过纸,细细看着,古萧和唐慕贤探着头,看着随云先生手里的宣纸,随云先生一边看,一边感叹道:这学问如美人,当真让人消得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啊。
说的极是,好词!绝妙好词!这是个玲珑心肝,这样的好词,无言谁会凭栏意!对酒当歌,qiáng乐还无味,说得好!写到我心里去了,这诗词学问,可不就是这样,何怕憔悴,为伊,就是死了,也是终不悔!真是好词!好词好意!
钱继远从随云先生手里抢过纸张,举到面前,一遍遍看着,感慨不已,周景然放下杯子,看着李小暖,声音温和的问道:这位前辈的学问,想必也是极好的?
嗯,许是极好,我也不懂,这首词之后,看样子,象是过了三五年,这位前辈又提到过一次做学问的心得,也有一首小词,
李小暖话语顿了顿,钱继远忙回身将手里的纸jiāo给小厮,奔到榻前,铺纸提笔,转头看着李小暖,满眼兴奋的示意着:你说!
李小暖转头看了眼程恪,一字一句的念到:
槛jú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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