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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云姗垂着眼帘,没答他的话,冷淡的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金志扬眉头拧成一处,又飞快的舒展开,上身微微往前探着,陪着满脸笑容,亲热的说道:云姗,咱们这么些年的老夫老妻了,从没红过脸,我对你如何,这些年你还能不明白?有什么话,只要你说了,我哪有不答应的?你看看你,何苦用这点子小事,惊动了长辈去?

古云姗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着金志扬,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陪你说话了,家里事qíng多着呢。

古云姗作势要走,金志扬忙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拉古云姗,古云姗脸上浮出怒气来,甩开金志扬的手,你也自重些,来人!

外头的丫头婆子应声而入,金志扬脸色红涨,尴尬的往后退了两步,摆着手说道: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先别走。

古云姗冷着脸坐回到椅子上,丫头婆子眼风扫过两人,轻手轻脚的又退了出去,金志扬端起几上的杯子,将杯子里半凉的茶水一饮而进,看着古云姗,下了决心般说道:云姗,你听我说,邹氏这事,往日是我错了,万没想到她家里竟然门风如此,我真是半分也想不到,母亲竟是那样的人。谁知道她这贤惠,竟都是要谋事的贤惠,如今我真是恍然醒悟,彻底明白过来了,往日是我糊涂了,被她这假贤惠蒙了眼。

古云姗眼底闪过丝悲凉,端起杯子,低头喝起了荼,金志扬留意着古云姗,语气沉痛的接着说道:都是我糊涂,当日把她做成了贵妾,要不是这样唉,云姗,你也看到了,如今她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孩子,总是金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到外头去,等她生了孩子,我想着,要么把她送回台州老家,让她到家庙里清修,好好修修心,积点福,也是她的福份,要么,就把她打发回去,她家里只怕也容不得她,那也只随她去,云珊,这几天,我算是看明白、也想明白了,她这贤惠都是假的,竟都是想骗了我,折散了我们夫妻,云姗

古云姗抬手止住了金志扬的话,那孩子呢?

孩子

金志扬顿了顿,看着古云姗,苦笑着说道:云姗,我知道,你是个极贤惠的,这孩子,总是金家的血脉,是我的骨血,这孩子刚生下来,不过是一团ròu,往后你养大了,他心里眼里,也只有你一个母亲罢了。

金志扬仔细看着古云姗的神qíng,见她垂着头只不说话,咬了咬牙,接着说道:云姗,我也只顾着你和墨儿几个罢了,这孩子,你若不喜若不喜,那就送回台州老家,jiāo给母亲她们带着就是,若是你觉得也不好,那就让人寄养到外头去,云姗,只要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旁的,我还在乎谁去?

古云姗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来,直直的看着金志扬,伤感万分的说道:你只在乎你自己,旁的,我也罢,那个邹氏也好,孩子也好,你哪个也不在乎。你走吧,往后不要来了,孩子我会好好带大,你我,从此就是路人。

古云姗转身就要从侧门出去,等等。

金志扬急得伸手想去抓古云珊,古云姗转过身,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孩子是我金家的孩子。你要与我做路人,我就成全你。明天就给你送了休书过来,把孩子给我,我要带孩子走。金家的孩子,不能长在你们古家。

金志扬再也压不住从早上积到现在的满腹怒气,点着古云姗,吼叫了起来,古云姗怜悯的看着他,嘴角闪过丝讥笑,金家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任谁也别想打她们主意,你也不行!

古云姗说完,转身从花厅侧门径直出去了,金志扬扑过去就要拉住古云姗,侧门后闪出两个手拿水火棍的jīng壮婆子,狠狠的盯着金志扬,金志扬胆怯的看着婆子手里粗大的水火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恨恨的说道:我告诉你古云珊,孩子是我金家的孩子。你若与我做路人,就把孩子给我送回来。

两个婆子拎起了水火棍,金志扬又往后连退了几步,转过身,拎着长衫,怒气冲冲的大步往院外冲去。

邹氏半瘫在扶手椅上,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见孙嬷嬷过来,撑着椅子扶手,摇摇yù坠的站起来,抬手点着孙嬷嬷,声音暗哑的质问道:你们大少奶奶,让我让我看她要做什么?

邹姨娘别急,先舒口气,千万别急,我家大少奶奶没半分恶意,赶紧扶好姨娘。

孙嬷嬷吩咐着傻在一旁的婆子,示意着邹氏,邹姨娘,咱们边走边说,你得赶紧赶回去,你们爷回去若是见不到人,总不大好。

婆子急忙上前扶住邹氏,孙嬷嬷领先半步,往侧门走去,邹姨娘,我们大少奶奶这析产分居,可不是要吓唬谁的,既说了这话,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我们大少奶奶断没有再回头的理儿,请邹姨娘来,不过就是让姨娘听听,往后心里有个底就是了,旁的?姨娘想想,我们大少奶奶连你们爷都不要了,还能对你怎么样?

邹氏靠着婆子,垂着头跟在孙嬷嬷后面,上了车,木呆呆看着车帘,随着车子来回摇晃着,往客栈回去了。

金志扬没在客找,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婆子扶着邹氏进了客栈,回到房间,扶着她半躺到chuáng上,急忙吩咐小丫头端了莲子茶进来,邹氏就着她的手,连喝了几口,才喘过口气来,转头看着婆子,满眼的悲伤,嬷嬷,我怎么办?这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婆子将手里的青瓷碗递给旁边侍立的小丫头,扶着邹氏,叹了口气劝道:姨娘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邹氏用帕子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嬷嬷,怎么会这样?父亲当日让我跟了爷,他母亲哪里不好?我这贤惠,怎么就成了假贤惠了?从前他那样对我,难不成都是假的?这妾,我这妾也是有文书的,他怎么怎么

邹氏哭得说不下去了,父亲劝着她跟了金志扬,出门前她也许有些怨言,可自从进了金家门,直到回到这京城前,一直都是心满意足的,她的夫婿少年英俊,前途无量,待她尊重有加、温柔体贴,虽说是个妾名,她也满意了,她一样是府里的主子,和当姑娘时一样的金尊玉贵着,没人敢息慢她半分,可如今,进了这京城,怎么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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