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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喧嚣着、混乱着、你挤我推的往金志扬这边涌了过来,人群中混着的帮闲扯着嗓子叫着:让开让开!让条道出来!让正主儿进去,人家说了,正主儿不到不动手,这不动手,咱们还有什么热闹看?!
人群中哄然笑着、叫着好,你推我、我推你,从中间让出条道来,让着小厮、长随护着金志扬和后面紧跟着的车子穿过喧嚣热闹不堪的人群,到了金宅门口。
金宅门口,一溜两排,站着几十个一色靛蓝衣裙,手拿水火棍的jīng壮仆妇,后头,二三十名黑衣黑裤的jīng壮家丁,抱着拳,昂着下巴,在离仆妇们十几步处整齐的站着,几十个人,一齐盯着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的金志扬。
昂然站在金宅大门正中的姚嬷嬷,见金志扬过来,冲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高声宣布道:金姑爷,小的们这是奉了我们家奶奶的令,来替我们家姑奶奶搬嫁妆了!我们奶奶说了,让搬就搬,若真有那不要脸、要贪我们姑奶奶嫁妆的,那就砸个稀烂!宁砸烂了,也不留给那专想着谋主母嫁妆的贱人!
金志扬气得面白如纸,手指颤抖着指着姚嬷嬷叫道:你们姑奶奶的嫁妆
金姑爷既回来了,走!咱们进去搬嫁妆去!姚嬷嬷打断金志扬的话,挥着手吩咐道,手拿水火棍的仆妇们哄然应诺着,拎着棍子就冲进了金宅。
金志扬气个仰倒,拎着长衫跟在后面也冲进了大门,跟着金志扬和原就在门外站着的金府长随、小厮跟着就要往里冲,黑衣黑裤的家丁冲上前拦住,推搡着长随、小厮往大门一边集中着,我们世子妃说了,这搬嫁妆,让古家人自己搬就是,用不着各位帮忙了,请各位且安份些,我们王府的家丁,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脚重,万一伤着各位,可就伤了和气了。
小厮和长随们面面相觑,看着jīng壮的王府家丁,矮着身子退到了门外角落处,挤在一处垂头站着。
不大会儿,院子里就传来呯呯哐哐的摔东西、砸东西声,中间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狂叫痛呼和呵骂声。
外头看热闹的人激动起来,往大门口涌去,黑衣家丁守着大门两边,只看着人别进了院子,至于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不赶也不拦。
焦急的人群听着声音,四处寻找着可以往里探看的去处,紧挨着金宅的几颗大树成了抢手之处,手脚利落的抢先往树上爬去,抱着树枝,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路砸进内宅的古家悍妇们,兴奋的和树下满脸渴望的人群转达着:唉唉唉,打了打了,棒打薄qíng郎了唉!唉哟,这一棍子打得厉害,唉哟,又一棍子,怎么净打屁股?
这才叫有章法,你看官老爷打人,都是打屁股!树下的人哄然解释道。
宅子外头,人越聚越多,争着抢着看这金宅里热热闹闹的砸着东西,热热闹闹的议论着这场竟然能和邹府那场热闹关在一处的热闹事。
听说这姓金的纳了邹府那个小妾生的女儿
什么小妾?人家现在正经是位诰命了,啧啧,这才叫有本事!
什么本事?不是就心狠些手辣点,看看,现在现世报了吧,天天被人堵着门骂,连个屁也不敢放。
说来也是,虽说是妾生,好歹也是官家女儿,嫁给谁不好,非得给人做妾?这做了妾还不安份,又要施手段谋人家大妇嫁妆和主母之位,也不打听打听,人家后头有谁!
就是,听说是个惹不得的,这不,析产分居了,看这样子,人家也知道她这门风,宁砸了也不留给她!
猪油蒙了心,这男人也是糊涂,怎么被个小妾就迷得晕了头了?
哟,听这意思,你是个明白的?要是小桃红肯跟了你,我看你立马儿就得回去休了你家那huáng脸婆去!
你家才huáng脸婆!我就是明白!那小桃红能给你做饭、磨面、洗衣服?这事,我就是明白!
好好好,你明白你明白,你明白还把银子都孝敬给小桃红?
你才孝敬呢!
外头的议论和院子里的打砸一样热闹,邹应年挤在人群中,只觉得满嘴苦水灌进胃里,翻腾着几乎要吐出来,今天早上城门一开,他第一个出了城门,原想着迎着金志扬,先说说话,谁知道,出了城,车子就撞了人,被人缠得脱不开身。
可他就在驿路边一直盯着的,怎么就没看见金志扬是什么时候进的城?
唉,现在想这些也晚了。
邹应年眼睛盯着院门口停着的车子,几个黑衣家丁抱拳守在车子周围,不让人靠近半分,车子旁边,女儿的陪嫁嬷嬷满脸惊恐的抓着车杆,金志扬进去了,车子里坐着的是自己的女儿。
邹应年眉头皱了起来,这死丫头到底做了什么事?竟惹了古家和汝南王府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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