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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暖看呆了,拉着程恪,惊奇起来,那水,是真的水?怎么弄上去的?

是真的水,用绞水车绞上去,一晚上要用掉几百车水,要上百人轮着绞水才行。

程恪低头看着李小暖,细细的解释着,李小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程恪感叹道:怪不得云欢总是念念不忘京城的元宵灯节,果然太震憾。

我就知道你喜欢。

程恪开心的笑了起来,揽了李小暖建议道:看完这个,这里就没什么好玩的了,你既喜欢看稀奇热闹,我带你去大慈云寺逛逛去,那里的灯,与别处不同,倒也算是有些意思。

李小暖忙点头答应着,程恪拥着她,下了台阶,顺着人流,边走边看边玩,转过最热闹繁华的几条街,路上不那么挤了,程恪和李小暖上了车,往城南的大慈云寺过去了。

两人将车帘高高掀起,一路看着、议论着两旁壮着的各色花灯,不大会儿,车子顿了顿,停了下来,竹青掀起帘子,程恪跳下车,回身扶着李小暖下车。

李小暖站在车旁,转着头,惊讶而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这里,人声鼎沸,竟不比宣德门前逊色半分。

沿着寺门两边,搭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乐棚,乐棚上高挂着的大红灯笼上写着张府敬现、居士炽敬呈等等字样,看来,这些乐棚,都是信男善女们对菩萨的无限敬意。

咱们就从正门进,这个时辰,里面的灯会也该开了有一会儿,走吧。

程恪松开李小暖的腰,牵着她的手,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山门。

山门内,如同天幕倒挂,红红的灯笼如天上的繁星般,星星点点的闪烁密布着,无数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穿行其间,或停或走,却没有外头那般喧嚣。

那些灯,里头用木版刻出来,再在外头蒙上纱的,都是前朝或是本朝公认写的好的诗词雅句,这叫诗牌灯,是只能看,不能动的,还有些净素红纱灯,是留给前来观灯的文人雅士用的,若觉得自己的诗句还好,就找盏灯写上,那灯下还挂着只小匣子,看灯的人,若觉得这字句好,就投一枚铜钱进去,到明天早上,哪盏灯下的铜钱多,寺里的僧人就把这盏灯上的诗句抄出来镌刻到山门旁边的石墙上去,余下的诗句,按铜钱多少排好顺序,抄录下来,放在大殿里留着人翻看抄录。

程恪细细解释着,李小暖惊讶的挑着眉梢,那岂不是知诗不知人了?

哪里会刚在墙上的诗,写的人哪肯不来告了姓名的?就是诗录上排在前几页的,也都必要过来说了姓名的。

噢。这是赛诗会了?那得了第一的人,除了能把诗句镌刻到石头墙上,还有旁的好处没有?

还要什么好处?一举成名天下知,还能有比这更大的好处?

程恪失声大笑起来,李小暖撇了撇嘴,一举成名天下知有什么好处?这名声,最是牵绊害人。

随云师长年青时,有一年挣了个镌刻,从那往后,他说他再没来写过诗,可我和小景就见过他好几回,想是和我和小景一样,隐了名字来写了,见没有彩头,就不肯说出来罢了,倒是那个钱继远,得过两年的头名,他是个真xingqíng,只要在京城,年年都来写,不管得了多少铜钱,第二天都必来说了真姓名,今年必定也来了。

程恪没有接李小暖的话,又说起了诗灯的趣闻轶事来,李小暖一边和程恪一起一盏盏看着写着诗句的红灯笼,一边笑着说道:钱继远的文章诗句,奇旬料峭,诡异华丽,这人也必是个极固执有风骨的,我倒觉得他应该做高人逸士去,随云先生倒应该入仕才对。

钱继远若是做了逸士,他那脾气xing格,就真逸得连个知道的人也没有了,随云师长是高人,可算不得逸士,他是名士,他不入仕,不过是觉得不入仕比入仕更好罢了。

程恪一边对着红灯笼上的诗句不屑一顾着,一边和李小暖说着闲话,李小暖仔细想了想,赞同道:这倒是,随云先生是高人名士,这逸士隐士,若隐得名动天下,就成了笑话。

程恪大笑着连连点着头,你这话说得有意思,隐得名动天下。

两人说笑着,一边看着、笑着、议论着红纱灯上的奇诗怪句,一边往寺里走去,寺里面,各处壮着的红纱灯笼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

李小暖轻轻拉了拉程恪。低声问道:会不会遇到认识咱们的?

遇到又怎样?理他呢。

程恪随口答道,李小暖歪着头看着他,犹豫着,程恪见她顿住脚步,忙伸手揽了她,笑着宽慰道:是真没事,你看看,这寺里来游玩的女子不也多的是?你又跟我一处,怕什么?要不,我让远山留意着,若看到相熟的,咱们就让一让,好不好?

李小暖急忙点了点头,程恪吩咐了下去,两个人继续往里闲逛着,又过了一道门,门内偏殿门口,灯火通明处,钱继远高坐于上,正拧眉苦思着,旁边或坐或站着几十个同样的拧眉苦思者。

两人顿住脚步,往yīn影处移了移,程恪眯着眼睛,声音里透出丝讥笑来,钱继远这是憋足了劲,想再上一回石墙了。

这钱继远,倒真是个认真执拗的xing子。

李小暖感叹着说道,程恪回头看了她一眼,垂着眼皮低低的说道:信王以儒雅博学,敬重文士,善作养文风称着,也最肯在这些事上花银子,你看,那些人里。一半是信王府养着的清客文士这几年,也是得了不少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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