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页(1 / 2)
良久,公仪斐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只黑玉镯,放到那木雕面前,轻声道:这镯子,可是姑娘的?
声音空落落响在昏huáng的厢房中,却没有人回答他。他却不以为意,眼中竟含了丝笑,声音仍是轻轻地:在下与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
听到此处,我已知道他下句会说什么。
那是他们初见qíng景,他还是喝了千日忘的解药。果然,他握住她的手低声开口: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
耳边似乎响起那个清冷嗓音:永安,卿酒酒。可谁都知道,这一切,再也无法重来了。
清晰看到公仪斐的眼中淌下一滴泪,身旁的公仪珊捂住嘴,无法承受似的提着裙子跑了出去。我慢慢关上门。
一阵狂风chuī来,紫薇花随风而下,像下起一场鹅毛大雪。
九月的柸中,这场紫色的雪。抬头看碧蓝天空,白色的云层间,似乎看到那个冷淡的背影。我想了想,对着天空轻轻道:你到底是怎样地爱着他呢?酒酒?
有眼泪流出,我想,这会是我为主顾留下的唯一一次眼泪吧。
【第四卷】一世安
『被他一剑刺穿胸膛的一瞬间,我这样想,想我面前的这个人,是我的夫君,我只想和他一世长安。』
第一章
『满弧的月下,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映出那个绝色的红影,秀致的眉,杏子般的眼,额间绘一只展翅的红蝶,未绾的发飘散在夜风中,红裙下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纤细的脚踝处系了晃眼的银铃。』
我们是在第二日离开柸中,执夙一路跟着也就罢了,百里瑨也执意跟随就比较耐人寻味。
我和君玮的考虑是,半路定要将执夙和那些影卫甩掉,最后想出的办法是,给百里瑨戴上人皮面具让他扮作我的样子,而我扮作他的样子,两队人马出了柸中便分道扬镳,他带着执夙小huáng和一众影卫找个理由路向北向北再向北,而我和君玮快马加鞭赶去陈都吴城同君师父汇合。
起初百里瑨很是不愿意,但除此外就只有让小huáng扮成我了,这显然是件太有难度的事qíng。
关于去陈宫行刺,我想了很久。做人需言而有信,我是因君师父才重生到这世间,能在死后圆了生前所愿一世无憾,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该食言,所以陈王,必定是要刺的。
可慕言是陈国将军。我知道自古良将忠臣,有忠于社稷有忠于君王,可着实不敢断言慕言是哪一种,不敢去想若他晓得我杀了他的君主会如何。
天底下的事,越是简单越是令人千回百转。而无论如何考量,可以肯定的是,坦白只有死路条,若要两全其美,这件事就要瞒着慕言。我想,只要完成了这最后的一个任务,在这世上我便无亏无欠,从此天涯海角,可以一辈子跟随他。
路上再次听到姜国丞相裴懿被杀的消息,流言纷扰,几乎众口一词地认为这是赵国所为。如何议论的都有,说赵王为人yīn毒,行事苛酷,前刺苏誉,后杀裴懿,虎láng之心,路人皆知。
这些流言从何而来,大约能够明白,裴懿其实是公仪薰所杀,公仪斐说那原本是他的生意,一切皆是为了陈国,看来,是苏誉开始报复了。
姜国此前嫁祸赵国刺杀苏誉,此时陈国刺杀姜相,又放出此等流言,必然会使姜国自乱心神,很容易想到这是赵国的报复,哪里会想到慕后的推手竟是刚被天子封赏的陈国。
而慕言此次前去赵国,多半是奉苏誉之命秘密会盟赵王,将此前姜国嫁祸之事说给赵王听,以此挑起赵国一战的怒火一估计不久之后,赵姜二国便会开战了。
依我看,惹上不好惹的人比爱上不该爱的人还要命,果然就要了裴懿的命。
陈世子苏誉,这个人将天下哄得团团转,仁厚贤德之名背后隐了多少雷霆手段,偏偏上至天子下涵黎民,大家都还觉得他特别清廉正直笃守信义,演技这么好,真是天生就要当国君的人,卫国灭在他手里我心服口服。
但话说回来,那时卫国腐败到那个程度,灭在谁的手里我大概都会心服口服。
行路两日,沿途经过许多风景,终于抵达吴城。外城有护城河,宽十余丈,两岸遍植杨柳,烈日下树荫投在河中,叶中偶有蝉鸣。这样风雅的一座城,处处透着悠闲,随时能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纨绔子弟手提鸟笼领两三个狗奴才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男妇女。
君玮很不能接受,觉得我们一定是搞错方向了,哪有王城是这样旷达放纵。其实是他没见识。陈都昊城,东陆最富庶的王都之一,说白了人家是低调,力量一寸一寸隐在万丈浮华中,越是看上去风流倜傥越是骨子里坚不可摧。
君玮开玩笑道,那这么说全大晁最坚不可摧的地方就应该是jì院了。我觉得万一呢,他怎么知道不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