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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几个侍女的南瓜发髻提点了我,令我弹指一挥间便看透她们的身份,坐在乌木椅子上喝茶的这个,保不准正是单相思墨渊的瑶光上神。

她趁我醉酒将我绑来此处,大约是想一尝夙愿,激得墨渊同她打一场,好在这一场打斗中与墨渊惺惺相惜,继而暗生qíng愫,继而你猜我我猜你,继而真相大白郎有qíng妾有意,继而琴瑟和谐双宿双飞。却连累我来当这颗垫背的石头子儿,我觉得既无辜,又委屈。

我正自委屈着。

右旁一个侍女领受了她主子一个眼神,突然有派头地咳了一咳,调出个中气十足的训话声,怒目向着我:昆仑虚乃四海八荒一等一的清洁神圣地,你这一身媚气的公狐狸,却是如何混进去勾引墨渊上神的?

我那时年幼,还不大晓得勾引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蒙了一蒙,升调啊了一声,表示疑问。

她狠狠瞪我一眼:你瞧你的眼长得,眉长得,嘴长得,烟火气重得。自收了你做徒弟,墨渊上神便整日悉心呵护,瑶光上神脸色略有不善,那侍女立刻改口道,便荒废仙道,我家上神念着同为仙僚,不忍见墨渊上神误入歧途,才不得不施以援手。缓了一缓道:虽则你犯下如此大错,但我家上神历来慈悲为怀,你便随我家上神做个座前童子,潜心修行,也消一消你的顽兴尘心,还不快快跪谢我家上神此番大恩。

我呆呆望着她们,完全搞不明白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想了半日,觉着自己自来昆仑虚,除了背地里暗暗偷了壶酒外,一直活得中规中矩。若还要寻我犯了什么错,便只有开初走了关系才拜进这个师门。再说,走关系这个事也不是我想走的。

想到这里,我理直气壮得很:我没对师父怎么样,师父待我好些是因得了故人嘱咐,怜悯我身世凄惨。你把我抓来这里,还泼我的水,师父一根指头都比你好百倍千倍,我才不当你座前的童子。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其实并不觉得墨渊比瑶光好,只是为了气她一气。

瑶光上神果然气得哆嗦,猛一拍桌子:如此冥顽不灵,将他拉去水牢先关三日。

如今想来,那时瑶光正被妒火烧红了眼,虽是个误会,我一个小孩子却年轻气盛忒不会说话,生生将一个尚可以扭转的误会打成死结,后来两日吃的苦头,着实活该。

瑶光上神府上的水牢,比一般水牢有趣许多。牢中无人时,不过齐腰深的浑水,将一个活人投下去,水却沿着腰际一寸一寸漫上来,渐至没顶。虽则没顶,倒淹不死人,只叫你时时领受窒息的痛苦。若一直这么窒息,兴许窒着窒着也习惯了,但窒个把时辰,水却又慢慢退回去,叫你喘口气,再从头来折腾你。

我因游手好闲了很多年,使出吃奶的气力,也全敌不过一位上神,反抗不能,只有挨宰的份。

墨渊找来时,我已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即便去了半条命,到底是生机蓬勃的少年人,迷糊里还记得墨渊沉着脸一掌震开牢门上的玄铁锁链,火光四溅中将我从水里捞出来,外袍一裹抱在怀里,冷飕飕与脸色苍白的瑶光道:二月十七,苍梧之巅,这笔账我们好好清算。

瑶光凄然道:我的确想同你较量一场,却不是这样的qíng景,也不是

我没将她那句话听完整,已被墨渊抱着大步离开了。门口碰着大师兄,要伸手来接我,师父没给,就这么一同走了。

那时,我第一次觉得,墨渊即便没长一张阔口,说话的声儿也洪亮沉稳。即便手臂不如石柱粗壮,也很qiáng健有力。墨渊并不是个小白脸。

方回昆仑虚,我便睡死过去。醒来听大师兄说,墨渊已前去苍梧之巅同瑶光上神决斗。因这qíng景千万年难得一见,从二师兄到十六师兄,都悄悄儿跟着看热闹去了。大师兄甚遗憾地问我:你说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就钦点了我来照看你?我当然不晓得为什么,看不成墨渊和瑶光的决战,我也感到很遗憾。

大师兄一向关不住话,听他絮叨几日,我才晓得瑶光掳我这个事,其实做得严密。

我那夜到了灭灯时刻也未回房,众师兄们十分焦急,昆仑虚上上下下遍寻我不着,便怀疑我招惹了瑶光上神座下的仙婢,被缠住了。虽然做出了这个推测,但没什么真凭实据,众师兄都很忧虑,不得已,才去惊动了师父。行将安歇的师父听了这个事,只披起一件外袍,便领着大师兄杀去了瑶光上神府邸。

瑶光上神抵死不认,师父亮出轩辕剑,也没顾什么礼仪,一路闯进去,才寻到了我。

大师兄啧啧感叹:若不是师父的魄力,十七你大约便没命重见生天了。继而笑道,你一回昆仑虚便甚没用地晕了过去,睡梦里还抱着师父的手嚷嚷难受,怎么也扒拉不下来。师父听得不是滋味,只好边拍你的背边安慰不怕了,不怕了,有师父护着你,呵呵,你那副模样,真跟个小娃娃没区别。我脸红了一红,他又疑惑道:话说你到底怎么得罪了瑶光上神,她戾气虽重些,以往也并不见得这样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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