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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鼓着腮帮子又挪近几寸,恨恨道:你肯定听清了。但息泽一副不动声色样,像是她不坐到他身旁他就绝不开口。她实在是好奇,抱着杂糙做的一个小蒲团讪讪挨近他,复声道:你怎么不躲开啊?

息泽瞧着她,为什么要躲,我等了两天,就等着这个时机。不将自己置于险地,如何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这个话说得云淡风轻,凤九却听得心惊,挣理反驳道:也有人上战场回回都打胜仗,但绝不会把自己搞成你这个模样的,你太鲁莽了。但她心中却晓得他并不鲁莽,一举一动都极为冷静,否则蛟角绝非只刺过他的肩头。她虽未上过战场,打架时的谋划终归懂一些。不过斗嘴这种事,自然是怎么让对方不顺心怎么来,斗赢了就算一条好汉。

息泽却像是并未被激怒,反而眼带疑惑:近些年这些小打小闹,你们把它称之为战场?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我今次这个也谈不上什么战场,屠个蛟是多大的事。

凤九gān巴巴地道:此时你倒充能gān,倘若用术法就不是多大的事,你为什么不用术法?

这个问题息泽思忖了一瞬,试探道:显得我能打?

凤九抄起脚边一个小石头就想给他伤上加伤,手却被息泽握住,瞧着她低声道:这么生气,因为我刚才亲得不够好?

凤九捏着个小石头,脑中一时空空,话题怎么转到这上头的她完全摸不出名堂,他们方才不是还在谈一桩正经事吗?她迟钝了片刻,全身的血一时都冲上了头,咬牙道:他们不是说你是最无yù无求的仙?

这个问题息泽又思忖了一瞬,道:我中毒了,蛟血中带的毒。

凤九瞧着他的脸,这张脸此时俊美苍白,表qíng挺诚恳,凤九觉得,这个说法颇有几分可信。息泽近日不知为何的确对她有些好感,但遥想当日她中了橘诺的相思引,百般引诱他,此君尚能坐怀不乱,没有当场将她办了,他虽有些令人看不透,但应是个正人君子。

她暗自觉得,他适才的确是bī不得已,她虽然被占了便宜,但他心中必然更不好受,顿时冷悯,道:我在姑姑的话本子里看过,的确是有人经常中这样的毒,有些比你的还要严重些。若适才只为解毒,我也并非什么没有悬壶济世的大胸怀的仙,这个再不必提了,你也不必愧疚,就此揭过吧。

息泽赞同地道:好,我尽量不愧疚。侧身向她道,唱首歌谣来听听。

凤九疑惑,为什么?

息泽道:太疼了,睡不着。

虽然他全是一派胡说,但凤九却深信不疑,且这个疼字顷刻戳进了她的心窝。

要qiáng的人偶尔示弱就更为可怜,她愈加地怜悯,注意到息泽仍握着自己的手,也没有觉得在占她的便宜,反而意料他确然疼得厉害,此举是为自己寻个支撑。

怜弱的心一旦生出来,便有些不可收拾,觉察息泽这么握着自己的手不便当,她gān脆弃了小蒲团坐在他的卧榻旁。晓得息泽此时jīng神不好,歌谣里头她也只挑拣了一些轻柔的童谣唱。

有些许回声,像层迷雾浮在山dòng中,息泽的头靠在她腿上,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微微闭着眼,模样很安静。

她料想着他是不是已经睡着,停了歌声,却听他低声道:我小时候也听人唱过一些童谣,和你唱的不同。

凤九道:你又不会唱。

息泽仍然闭着眼睛,谁说不会。他低声哼起来,十五夜,月亮光,月光照在青山上,山下一排短篱墙,姑娘撒下青豆角,青藤缠在篱笆上,青藤开出青花来,摘朵青花做蜜糖。

凤九印象中,年幼的时候,连她老爹都没有唱过童谣哄过自己。在她三万多年的见识里头,一向以为童谣两个字同男人是沾不上边的。但息泽此时唱出来,让她有一种童谣本就该是男人们唱的错觉。他声音原本就好听,此时以这种声音低缓地唱出来,如同上古时祝天的祷歌。她以前听姥姥唱过一次这个歌谣,但不是这种味道。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轻声道:我听过,最后一句不是那么唱的,是做嫁妆。青藤开出青花来,摘朵青花做嫁妆。你自己改成那样的对不对,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糖吗?

dòng中一时静谧,火堆亦行将燃灭,她靠着安禅树,息泽的声音比她的还要低,如果吃过的话,应该会喜欢。我没有父母,小时候没人做糖给我吃。看别人吃的时候,可能有点羡慕。她睡意朦胧,但他的话入她耳中却让她有些难过,qíng不自禁地握了握他的手指,像是今夜,她才更多地知道息泽。

你以后会做给我吃吗?她听到他这样问,就轻轻地点了点头。困意重重中,觉得他可能闭着眼睛看不见,又抚了抚他的手指,像哄小孩子,好啊,我做给你吃,我最会做蜜糖了。

渐微的火光中,dòng壁的藤萝幽光渐灭,潭中的八叶莲也合上了花心。

紫衣的神君睁开眼睛,瞧见少女沉入梦乡的面容。黑如鸦羽的墨发披散着,垂到地上,像一匹黑绸子,未曾挽髻,显得一张脸秀气又稚气,额间朱红的凤羽花却似展开的凤翎,将雪白的脸庞点缀得艳丽。这才是真正的凤九,他选中的帝后。

不过,她给自己施的这个修正术,实在是施得乱七八糟。这种程度的修正术,唬得过的大约也只有茶茶之流法力低微的小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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