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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看台上众人目瞪口呆地遥望这一幕,嘈杂的赛场一时间经济如若无人,唯余东华的脚步踩在年久失修的木阶上偶尔发出嗒嗒之声。未见帝君有什么停顿,主看台延至候场处再至思维的看天,众人静穆中突然此起彼伏地大跪拜道,恭迎帝君仙驾之声响彻四野。帝君仍气定神闲地攀他的木梯,不紧不慢直到攀上顶层的看台,矮身坐上尊首的位置,才淡淡拂袖道:都跪着做什么,我来吃了些许,比赛什么时候开始?众人由女君领着再一跪一拜后方起身。凤九随着众人起身,抬头看向东华时,见他垂眼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滑过她,停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去。
她略有恍惚,东华身负着什么样的战名和威名她自然晓得,但她自认识东华起他已退隐避世,平日里调香烧陶绘画钓鱼,这些兴趣都是他显得亲切,她从不曾遥想过他当年身为天地共主受六界朝拜供奉释是何等威仪。原来这就是六界之君的气度,她头一回觉得东华离她有些遥不可及,奈何她现在才有这个领悟,若是当年小小年纪已看出此道来,指不定在追着东华跑的这条路上早已打了退堂鼓,也少吃一些苦头,她小的时候着实勇气可嘉。不过话说回来,帝君这样的人,能陷入一段qíng,爱上一个女子也着实是件奇事。她抬眼望向从方才起便一直尾随着东华一身白衣的姬蘅。还为了这个女子不惜花费许多心思,更是奇事。
擂鼓响动若雷鸣,由女君钦点主持大局的夫子自雪林旁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台无限风光地现身,代女君致了词,将比赛的规矩宣读一遍,并命两个童子点起一炷计时的高香,算是拉开了决赛大幕。
又一阵喧天的擂鼓声中,候场处众生员持着利剑踩着鼓点齐杀入明晃晃的雪林中,一时间喊杀声起剑花纷扰,时刻皆有倒霉蛋自雪桩顶坠入雪林中。凤九三招两式已将对手挑下桩去,蹲在一旁看热闹。今次虽承女君英明已着夫子将决赛的生员筛过一遍,可人还是说太多,第一轮许多都是活生生被挤下雪桩子,实在很冤枉。
香燃得快,一炷香燃尽,场上只剩三分之一的生员。夫子点了点头,共二十六人。不待休整又一阵擂鼓声宣告进入第二轮,凤九因第一轮后半场中一直蹲在一旁看热闹,除了站起来腿有点儿麻外着实休息得很够,jīng神头便十足,三招两式中又将抽得的对手挑下桩。因此轮人少,不似方才杂乱,大家都打得比较jīng致,也方便看台上看客们围观,稍微能瞧清楚一二,时不时有喝彩声传来。
比翼鸟一族因寿短而长的显老,如今与凤九拼杀的这帮同窗哥哥不过百岁左右,就算刚把rǔ牙长全便开始学剑术,龄也不过百年,与她习剑两万余年相比岂可同日而语。说得不错,只要她能在雪桩上来去自如,频婆果便已是她囊中之物。
此轮虽不以燃香来计算赛时,两个小童还是点了炷香来估算达到还剩三人需要用的时辰,以方便下届或下下届若仍要比剑好有个计较。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香还未燃完,雪林中光滑的雪地上横七竖八下饺子似的已躺了二十五人,方圆内阡陌纵横如棵棵玉笋的雪桩之上,翩翩挺立的唯有一人,正是凤九。
场内场外一时静极,紧接着一片哗然之声,数年经济,这种一边倒的qíng况着实不多见。凤九提着剑长出一口气,这就算是已经赢得频婆果了吧,不枉费连着十日来呗东华折腾,折腾得挺值。从雪桩上飞身而下,她抬手对着众位躺在地上的同窗拱了拱手,算是感谢他们承让。抽空再往看台上一瞟,东华倚在座上遥望这方才战乱的雪林,不知在想着什么。虽然得他指点获胜,他却连个眼神也咩有投给自己。凤九有些失望,但得到频婆果的盛大喜悦很快便冲走了这种失望,团子和连宋君从人群中挤过来同她道喜,她压抑着喜悦qiáng作淡定地回了两句客套话,便听到夫子从高台上冒出头来宣诵此次经济的最终位次。
夫子高声的扬唱之中,凤九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耳中予她的奖励却是天后娘娘琴子捎赠的一篮蟠桃,第二名,第三名并各自的奖励也随后一一酸度,分别是炳名贵神剑和一只有着什么珍罕效果的玉壶,她没有听到夫子提及频婆果。
烈烈寒风中,连宋君摇着手上的折扇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昨晚东华匆匆找我务必在今天辰时前带一篮蟠桃回来,原来是作这个用途。又纳闷道,比翼鸟一族也忒不着调,第一名该给个什么奖励难道临赛的前一晚才定下来吗?又笑道:这一篮子蟠桃可是顶尖的,平日我要吃一个还须受母后许多颜色,回头他们送到疾风院不如开个小宴大家一同享用。凤九木然地掀了掀嘴角:很是。抬眼再望向看台,首席之位已空无人迹。团子天真地道:那我能再带两个回去给我父君和娘亲吗?连宋君道:我觉得,你这么又吃又拿可能不太好。团子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们就当我一口气吃了三个不行吗?连宋君抬着扇子含笑要再说什么,凤九qiáng撑着笑了一笑道:我对这个桃子没有什么兴趣,我的可以让给你吃。说罢木然转身,轻飘飘朝着场外走了两步,一不留神撞到根立着木桩子,想起什么又回头道:我感觉,可能有些不大舒服,或者他们将蟠桃送来我通知三殿下一声,劳烦三殿下代我开了这个小宴,可邀萌少、小燕和洁绿他们都来尝一个新鲜。团子扯了扯连宋的衣袖:凤九姐姐她怎么了?连宋君皱眉缓缓收了扇子:这件事,不太对。
一路轻飘飘地逛出青梅坞,入眼处雪原一派苍茫,上面依稀网布着看客的脚印,稠密一些的脚印是通往王城的。凤九深吸了一口气,冷意深入肺腑。小燕常说心中不悦时便到醉里仙吃顿酒,虽然酒醒后依然不悦,但能将这种qíng绪逃避一时是一时,那段时日正是姬蘅没有给小燕好脸色看的时候,这个话虽然颓废但也有些道理。
正待往王城中去,摊手摸了摸袖袋,发现早上行得匆忙忘了带酒钱,凤九站在岔路口感到茫然,除了醉里仙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她一时也想不出来。事qíng如今其实挺明白,东华用一篮子蟠桃换掉了频婆果。他应该晓得她有多么想得到这个果子,为了这个果子她多么用心他也是看在眼中,但他为什么要将它换掉,这一路她想了许久没有想出什么道理来,或许该去亲口问了问他?如果他并不是十分需要这个果子,或许求一求他,他还能重新将它赏给她?想到这里她微感苦涩,正待抬脚转向疾风院,却听身后huáng莺似的一声:九歌公主留步。
凤九回头,迎面匆匆而来的果然是姬蘅。上次见她还是十日前自己开的那场十金豪宴,隐约记得她当时jīng神并不好,脸色也有些颓败,今日脸上的容色倒很鲜艳,竟隐隐有三百年前出入太晨宫时无忧少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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