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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处,又看了一眼凤九,良久,平和地道:你近来的确较从前聪明,不过教你仙法道术的师父在幼学启蒙时没有告诉你,见血的障眼法一向只能障凡人的眼,障不了神仙的眼吗?
凤九从未一次xing听东华说这样长的句子,反应过来帝君这一番剖析讲解的是甚,顿时惊得退后一步:喂,你这伤不会是真的吧?她疑惑地上前一步,血流得如此快速让她有些眩晕,手忙脚乱地扯开衬裙的一条长边,将东华鲜血横流的手臂麻利地抱起来,嘴里仍有些怀疑地嘟囔:可是我见过的英雄,譬如我姑父,他受再重的伤一向也是费心费力瞒着我姑姑,我爹他受伤也从不让我阿娘知道,就是折颓那样感觉很为老不尊的一个人受伤也都是一个人默默藏着不给我小叔晓得一星半点儿,你这种反应的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东华坦然地看着她笨手笨脚给自己处理伤处,耐心地同她解惑:哦,因为我这个英雄比起他们来,比较脆弱。
凤九坐在片刻前东华安坐的长榻上,右手撑着矮榻斜长的扶臂想问题,腿上搁着帝君的脑袋,换言之,帝君他老人家此刻正枕在她的玉腿上小憩。事qíng到底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境地的,凤九挠了半天脑袋,觉得着实很莫名。
犹记一盏茶的工夫间,她以德报怨地给东华包好臂上的伤口,客气地告辞成功,去办手上的正事,其时东华也没有再作挽留。但她沿着记忆中初来的小道一路寻回去,却再找不到方才掉落的出口。急中生智,她感觉是东华做了手脚,杀气腾腾地重回来寻他,未到近处已听到躺在榻上闭目休憩的东华道:方才忘了同你说,缈落死后十二个时辰内此地自发紧闭,若想出去怕是出不去。
凤九脑袋一蒙,东华接着道:你有什么要事须及时出去?
凤九哭丧着脸:我同燕池悟有约原本待说有约去解忧泉旁盗频婆果,话待出口,意识到后头这半句不是什么可光明正大与人攀谈的事,赶紧埋在喉咙口另补充道:同他有个约会。这件事着实很急,此前她在林中四处寻路时,还分神反省过对东华是否太过宽容,此时觉得幸亏自己本xing良善方才没有趁他受伤落井下石,还帮他包扎了伤口。她急中生智三两步过去握住东华的右臂,将她同他施恩的证据清晰地摆在他的面前,神色凝重地看向他:帝君,你说我给你包扎的这个伤口包扎得好不好?我是不是对你有恩?你是不是应该报答?
东华凝视着她道:包得一般,你要我报答你什么?
凤九更加急切地握住他的手臂,道:好说,其实因为此时身负的这桩事着实十分紧急。此地困得住我这种修为浅薄的神仙,定然困不住帝君您这样仙法卓然的神仙,若帝君助我及时脱困,帝君将我扔在梵音谷半年不来营救之事和变成丝帕诓我之事一概一笔勾销,你看怎样?
东华继续凝视着她道:我觉得,你对我似乎分外记仇。
凤九感叹在东华这样专注的注视下心中竟然平静无波,一边自觉自己是个做大事的人果然很沉得住气,一边做诚恳状道:怎么会?眼见东华严重不置可否的神气,顿了顿又道,那是因为除了你,基本上也没什么人喜欢得罪我。
就听东华道:燕池悟呢?
凤九心道小燕多傻啊,我不欺负他已经不错了,他要是还能反过来得罪我,真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一桩奇事,但小燕终归也是一代魔君,凤九觉得是兄弟就不能在这种时候扫小燕的面子,含糊了一声道:小燕啊,呃,小燕还好。
但这种含糊乍一看上去却和不好意思颇为接近,凤九见东华不言语再次闭目养神,恍然话题走偏,亟亟再倾身一步上去将话题拽回来:我记仇不记仇暂且另说,不过帝君你这个样子,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报答我啊?
东华仍是闭着眼,睫毛长且浓密,良久才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让你出去会燕池悟?
凤九想,他这个反问不是讨打吗?但她晓得东华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xing子,虽然着急还是克制着心中火气,逻辑清晰地一字一顿告诉他:因为我帮了你啊,做神仙要互相帮助,我帮了你,我到危急时刻你自然也要帮一帮我,这才是道法正理。她此时还握着东华的手臂,保持这个姿态同他说话已有些时候。她心中琢磨,若他又拿出那套耍赖功夫来回她道今天我不太想讲道理,不太想帮你,她就一爪子给他捏上去,至少让他疼一阵不落个好。哪里想到东华倒是睁眼了,目光在她脸上盘桓一阵,眼中冷冷清清道:我没有办法送你出去,即便你同他有什么要紧之约,也只能等十二个时辰以后了。
凤九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这岂不是注定慡约?她的一切设想都在于东华的万能,从没有考虑过会当真走不出去误了盗频婆果的大事,但东华此种形容不像是开她的玩笑,方才那句话后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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