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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她谨慎且实诚地回答,一张脸被热腾腾的池水蒸得白里透红。

回答完才想起这一汪泉水虽是碧色,却清澈得足可见底。红云腾地自脸颊处蔓开,顷刻间整个人都像是从沸水里捞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把眼睛闭上,不准看,不,你转过去,快点转过去。

东华慢悠悠地再次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颇有涵养地转过身去。

凤九慌忙地去够方才脱在池边的衣杉,可脱的时候并未料到会落得这个境地,自外衫到里衣,都搁得不是一般二般的远。若要够得着最近的那一件里衣,大半个身子都须得从池水里浮出来。

她不知如何是好,果真是慌乱得很,竟忘了自己原本是只狐狸,若此时变化出原身来,东华自是半点便宜占她不着。

她还在着急,就见到一只手握着她的白裙子,堪堪地递到她面前,手指修长,指甲圆润。东华仍是侧着身。她小心地瞄一眼他的脸,浓密的睫毛微阖着,还好,他的眼睛仍是闭上的。正要接过裙子,她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要穿衣服?

她平日为了不rǔ没青丘女君的身份,一向装得宽容又老成,此时露出这斤斤计较的小xing子来,终于像是一个活泼的少年神女。

东华顿了顿,作势将手中的衣衫收回来。她终究没有嘴上讲的那么硬气,差不多是用豹子扑羚羊的速度将裙子夺下,慌里慌张地就着半遮半掩的池水往身上套。窸窣一阵套好踏出池塘,只觉得丢脸丢得大发,告辞都懒得说一声,就要循着原路跳墙离开这里。

却又被东华叫住:喂,你少了个东西。

她忍不住回头,见到东华正俯身拾什么。定睛一看,她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脑门儿上了。

东华捡起来的,是个藕荷色的肚兜。

东华的衣襟微微敞着,露出一点锁骨,面无表qíng握着她的肚兜,很自然地递给她。凤九觉得真是天旋地转,也不知是去接好,还是不接得好。

正僵持着,月亮门旁的无忧树一阵大动,紧接着又出现连宋君翩翩的身影。看清他俩的qíng态,翩翩的身影一下子僵住,半晌,抽着嘴角道:方才扇子掉这儿了,我折回来取,多有打扰,改日登门致歉,你们继续

凤九简直要哭了,捂着脸一把抢过肚兜转身就跳墙跑了,带起的微风拂开娑罗树上的大片繁花。

连宋继续抽着嘴角,看向东华:你不去追?转瞬又道:承天台上你遇到的那位美人原来是青丘的凤九?又道:你可想清楚,你要娶她做帝后,将来可得尊称夜华那小子做姑父

东华不紧不慢地理衣襟,闻言,道:前几日我听说一个传闻,说你对成玉元君有意思?

连宋收起扇子,道:这

他续道:我打算过几日收成玉当gān女儿,你意下如何?

连宋:

第二章(2)

凤九一向其实是个不大拘小节的仙,但这样的xing子,偶尔拘了一回小节,这个小节却生出了不小的毛病,会有多么的受伤也就可想而知。

同东华的这桩事,令凤九伤得十分的严重,在团子的庆云殿中足足颓了两日才稍缓过来。但终归是存了个心结,盼望谁能帮助她解开。白浅是不行的。

于是,凤九踟蹰地打了个比喻去问团子,道:倘使你曾经喜欢了一个姑娘,多年后你与这姑娘重逢。她想了想,该用个什么来做类比才足够bī真,良久,肃然地道:结果却让她知道你现在还在穿尿布,你会怎么样?

团子瞪着她反驳:我已经不穿尿布很久了!

凤九严谨地抚慰他:我是说假如,假如。

团子想了一会儿,小脸一红,难堪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好意思地道:太丢脸了,这么的丢脸,只有凤九你见着过去的心上人,结果却把肚兜掉在对方面前那样的事才比得上了。继续不好意思,又有点代入地挣扎:那样的话,一定会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的啊。

这之后,微有起色的凤九又连着颓了三四天。直到第四晚,白浅指派来的仙侍递给凤九一个话,说前几日承天台上排戏的几位歌姬已休整妥帖,夜里将在合璧园开一场巾帼女英雄的新戏,邀她一同去赏。这才将她从愁云惨淡的庆云殿中请出来。

合璧园中,新搭的戏台上一团女将军穿得花里胡哨,伊咿呀呀哼唱得热闹。

白浅握着一把白绸扇,侧身靠近凤九,道:近几日,天上有桩有趣的传闻谣传得沸沸扬扬,不晓得你听说没有。咳了一声:当然其实对这个事,我并不是特别的热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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