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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凭空消失的国子监生尸首,依然没有找到。京兆府推诿,大理寺漠然,事qíng最后不了了之。

国子祭酒魏慕白qiáng忍着悲痛,为在这次冲突中丧生的国子监生立了衣冠冢,立高碑铭曰:国子一百五十烈士墓。

高碑的背面,是魏慕白亲刻的碑文,字有千均力,振聋发聩。有言:景兴元年七月廿五,国子监生起而卫道,以守正之心,秉天下文安,却为jian佞所害,一百五十人就义。此举,却被定罪有二,荒天下之大谬!皆因牡jī司晨,外戚专权。惜乎,苍天不仁,致民间有乱祸;悲乎,大地有泣,使知士有泪血。然一人之死,可警京兆十户,百人之死,可动天下七道。世有动乱,而有忠义出,百人先驱,去浊扬清。吾辈泣而拜之。国子有此文英,文脉不息,文道长存!立此碑为记,望后世知而记之。国子祭酒魏慕白立。

这衣冠冢,就立于国子监内,在至圣先师造像之旁。

其时,魏慕白在狱中受刑太过,已如风中残烛。立下此碑之后,他就自缢身亡,以其xing命去祭奠那些丧生的国子监生。

然而他的姓名,却和这碑文一样,为后人铭记,为国子监世代供奉。

且说魏慕白刻的这碑文,为国子监正名,直指朝中的jian佞就是皇后和左家。这就是当众甩了左家一巴掌。

须知碑文这东西,乃刀笔定论之用。这样的碑文,就等于将左家的罪证刻了下来。左良哲怎么能忍?他必要毁了此碑,怎么可能让它留存下来?

可是,就算左良哲就算再想毁掉此碑,也恨恨而不得!

因为,天宁寺的常真禅师出面保住了此碑。

常真禅师德高年老,在大永的威望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在常真禅师用千秋钱庄之财救助河内道百姓后,他在大永百姓心目中,就是慈悲普渡的代表了。

常真禅师乃世外之人,其威望就是景兴帝都要礼让三分,左良哲自然不敢放肆。

当左良哲的属下带着京兆府兵前到国子监的时候,常真禅师也正好带着的僧人去到国子监。

常真禅师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百姓、商人和内宅妇人,他们都是天宁寺的信众。

京兆府兵见到这态势不对,连忙去请了上官阶和左良哲前来。常真禅师的威望,这些府兵都是知道的,怕是只有他们的主官才能应付了。

可是,左良哲听了府兵的汇报之后,沉吟片刻,这样说道:让府兵离开国子监吧,切勿和常真禅师起冲突。

常真禅师会去国子监,想必为的就是魏慕白的碑文。在思度之后,左良哲选择了退避。

在以常真禅师为人质之前,左良哲根本没想到一个住持会有那样的号召力。当时千秋钱庄总号的盛况,左良哲还记得。

非是他惧怕了常真禅师,而是常真禅师身后有众多的信众。众怒难犯,国子监生请愿的事qíng刚刚平息,左良哲不想为了这碑文而再起动乱。

有了左良哲发话,京兆府兵就从国子监中撤出了。常真禅师见着他们离去,只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低首敛目,慈悲之意尽显。

在京兆府兵离去之后,常真禅师看着眼前的衣冠冢,吩咐弟子将碑文拓下来,以作留传。

然后席地而坐,口念《地藏经》,随后吟念《往生咒》。他身后跟随着的信众,也和常真禅师一样,坐了下来,为死去的国子监生念经。

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

静寂的国子监内,有袅袅焚音。

随后赶来的护国寺和报恩寺住持,听着这熟悉的梵音,再看着常真禅师静穆慈悲的面容,心中极为感慨。

佛者在心中,常怀慈悲,普渡众生。常真禅师,要比他们做得好。

随即,他们也坐了下来,和天宁禅师一样,念诵着他们无比熟悉的内容。

京兆三大寺的住持,都出现在国子监,为死去的国子监生念经。这个事qíng,代表着三大寺对国子监事件的评判,也在以他们世外的方式,抗诉着国子监的定罪之举。

京兆百姓见到三大寺的举动,再结合他们所听到的只言片语,隐约觉得国子监并不像官员们说的一样,是有大不敬和有rǔ斯文两大罪的。

至于朝臣们,仍是闭口沉眼,不该说不能说的话语,是绝不多说。这一次的国子监事件和天宁寺护碑之举,他们就当没有发生一样,朝中几无这两事的议论。

不管是左良哲在其中压制还是别的什么,朝臣们关注的,只是紫宸殿中的景兴帝何时醒来。

京兆发生了国子监事件,景兴帝也还没有醒来,病qíng也没有恶化,就这样断断续续昏睡着。

若不是楚炎、卫复礼等朝臣,亲眼见到景兴帝曾经醒过来,他们早就怀疑紫宸殿中的皇上,就只有个名义而已。

在景兴帝短暂的清醒期间,卫复礼向景兴帝提及了沈家七大罪状的圣旨,还道沈家忠心耿耿,请景兴帝收回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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