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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半日闲,随着河内道观察使范载常书信的到来,被打破了。范载常的书信,是他和沈华善的私人往来,却说了一件事qíng,令得沈华善极为忧心。
从五月开始,河内道就开始下雨了。这雨水,缓解了河内道的旱灾,河内道百姓莫不惊喜jiāo加,道是天公终归是有眼的。
可是,河内道的雨水,自从下了之后就没有停过,就连旁边的江南道,也是雨水不断。
范载常担心,按照这雨水的趋势下去,河内道会有大洪灾,他更怕的是,这持续不断的雨水会影响到大永的河道漕运。
所以他才会致信与沈华善,请教治水之道。当年台前河道被洪水冲破,幸得徐有贞想出置水门、开支河、浚河道这治水三策,才使得大运河畅通。
沈华善担心当年的局面会再次出现。如今真是这样,河内道百姓真是灾深难重,大永朝堂又得忙了。
大旱之后有大洪,这种qíng况不少见。照孙儿卜算,无妄卦会再次出现。
沈余乐在一旁说道,以往神神化华的声音多了丝悲悯。大永天灾人祸不断,受难的,还是百姓。
我已给他回了信,详细讲了当年治理河道的qíng况。只是徐有贞如今云游四海,就连退之也找不到他。
沈华善这样说道,他和沈余乐想的一样,河内道真是多灾多难。治水奇人徐有贞,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河内道百姓,说不定会更惨。
河内道的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沈余益从西宁道传来的消息,也并不乐观。
过年之前,沈余益就发现,西燕军队加紧训练,看样子会有异动。可是大半年过去了,西燕都没动作,反而是突厥入侵北疆。
因此大永朝堂对西燕的关注就少了,但是沈余益不一样,他对此事的目光从来没有转移过。沈家在西燕的据点,就是为了刺探西燕的一切的,当西燕军队有异动的时候,沈余益就知道了。
不仅如此,沈则敬也从互市中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qíng况,那就是西燕的大商家,最近欠款的多了起来。就算明明有余钱,也都压着不给大永商人。
当商人经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消息是要比普通官员还要灵通的,所以沈则敬怀疑这些大商人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局势有变,gān脆连钱也都不给了。
沈、胡两家在互市的生意,钱财都已经追回来了。余同已经在加紧和余益的联系了,以便第一时间接手qíng报。孩儿看此事还是应该让朝廷知道,有所准备才是。
沈则高这样说道。应南图带着如流处已经将qíng报整合过了,从而得出了西燕即将入侵的推断。
不知道京兆的鸿胪寺和兵部是否能判断出这个事qíng?
还是给许慎行送封书信吧。司马昊和突厥首领不一样,如是西燕有侵,大永必定生灵涂炭。对了,新弩chuáng如何了?
事qíng一件接着一件,沈华善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在让人给许慎行送信的同时,他忍不住再一次问起了新弩chuáng的qíng况。
还是不够稳定。胡兆昌还在加紧研制,此事是急不来的。
沈则高知道老父的着急,可是新弩chuáng不是那么容易研制成功的,也是急不来的。
是的,急不来急不来沈华善喃喃说道,却总不能挥去心中的着急。
便是在这样的qíng况下,沈则思带着近三千府兵,在如流处的接应下,乔装躲过了蒋博文的追杀,来到了岭南道这里,见到伯父沈华善等人。
伯父侄儿五万府兵,如今不足三千人了!沈则思见到沈华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他的声音哽咽,脸色的疲惫和悲痛显而易见,蕴涵着疲痛中的,又是深深的怒火和刻骨的仇恨。
对蒋博文、对陇右卫的怒火和仇恨!
他身后的士兵,也是差不多的表qíng。这近三千名士兵,是分批先后到达的,如流处安排着他们跟随颜商的运粮商队,历时将近一个月,才来到岭南道这里。
天不藏jian!谷郑两人的鲜血,是不会白流的!北疆的真相,必然会昭白于天下!
沈华善尚未说话,沈余乐和应南图就齐声说道。
沈则思蠕动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个铁铮铮的武将,在见着可信可靠的家人之后,终于忍不住留下眼泪。
镇守边疆、建功立业、马革裹尸还,是他作为一个武将最高的追求和荣誉,但是他没有想到,比起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人心的谋算才是最可怕的!
四万七千多安北府兵,实则不是死于突厥人手中,而是死于蒋博文和陇右卫手中。
骨ròu同胞相残,这对于沈则思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事qíng。当他们带着安北府兵拼死力战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是灭败于自己人手中。
谷大祖被沈则思埋在北山山脉当中,可是郑闲,就连尸骸都没有找到。谷郑两家,为北疆献上了族中多有的子弟,最后却落下了叛国投敌的罪名!
这一切,是怎么出现的?又怎么会到这样的程度?
沈则思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热泪滂沱。
伯父!我誓要亲手斩杀蒋博文,为谷郑两位大人报仇!
沈则思沉沉地说道,抹gān了眼泪。脆弱悲痛人固有之,记住这些脆弱悲痛,奋发积极,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誓杀蒋博文!为大人报仇!沈则思身后的士兵,也高声说道,声音洪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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